一、唐卡的历史发展
唐卡也叫唐嘎,为藏文音译,是用彩缎装裱后悬挂供奉的宗教卷轴画。唐卡是藏族文化中一种独具特色的绘画艺术形式,题材内容涉及藏族的历史、政治、文化和社会生活等诸多领域,传世唐卡大都是藏传佛教和本教作品。
唐卡绘画艺术兴起于松赞干布时期,大多数唐卡画于布面和纸面上,另外也有刺绣、织锦、缂丝和贴花等织物唐卡,有的还在花纹上将珠玉宝石用金丝缀于其间。唐卡绘制完成后用绸缎缝制装裱,上端横轴有细绳,便于悬挂,下轴两端饰有精美轴头,并在画面上盖以黄色丝幔和二条红色丝带。供养时,将丝幔向上折叠为团花状,成为唐卡饰件;存放时将丝幔放下,可覆盖和保护画面。涉及佛教的唐卡画成装裱后,一般还要请喇嘛念经加持,并在背面盖上喇嘛的金汁或朱砂手印。唐卡的绘制很复杂,用料极其考究,颜料全为天然矿植物原料色泽艳丽,经久不褪,具有浓郁的雪域风格。千余年来唐卡艺术影响深远,是中华民族民间艺术中弥足珍贵的非物质文化遗产。
一、唐卡的历史发展
近几年研究唐卡的人越来越多,但是因为自然、历史的原因,唐卡的起源已无从考证。有文字记载唐卡至今已经有1300多年的历史。关于藏民族的第一幅唐卡有这样一种传说据《大昭寺志》记载:吐蕃赞普松赞干布在一次神示后,用自己的鼻血绘制了《白拉姆》像,由文成公主亲手装帧,据说五世达赖喇嘛在其《释迦佛像记?水晶宝镜》中也明确地记载了此事。
在吐蕃时期公元7世纪到8世纪,唐卡开始了缓慢的发展。但是到了公元9世纪由于藏区政治动荡,唐卡的发展遭受重创。公元815年,藏王赤松德赞驾崩;第五个儿子赤祖德赞继位赞普;公元841年赤祖德赞为贵族所弑,其兄达磨达玛乌都赞(朗达玛)继位赞普,让整个西藏经历了“朗达玛灭佛”的重创,使整个藏区的唐卡所剩无几。由于朗达玛灭佛致使吐蕃诸将和部属叛离了朗达玛,奴隶以及庶民先后在各地纷纷起义。公元877年,奴隶起义军占据吐蕃雅隆河谷等地之后,吐蕃王朝灭亡。吐蕃时期的唐卡能保留至今的极其稀少,现代能够见到的较早的唐卡,大多是公元11世纪以后的作品。在萨迦寺保存有一幅叫做《桑结东厦》的唐卡,上面画有三十五尊佛像,其古朴典雅的风格与敦煌石窟中同时期的壁画极为相似,据说是吐蕃时期的作品,是极为罕见的一件珍贵文物。
公元895年,吉德尼玛衮的后代在阿里建立古格王朝,以后日巴衮据芒域建立拉达克王朝,吐蕃开始了分治时期。吐蕃分治时期的唐卡主要受外来影响,有印度的帕拉、尼泊尔和中原地区,这个时期的唐卡,应该受汉地的影响多一些,它的唐卡尺幅是竖长方形,跟一般唐卡不一样,它明显偏长,它用的丝绸材料多一些,所以这个时期整体的风格还是以棋格式的布局,就是跟石窟寺的龛窟的形式差不多。
公元978年,鲁麦?喜饶楚臣等人在桑耶寺、噶迥寺授徒传法,佛教在西藏地区再度传播,历史上称为佛教后弘期元年。佛教的再度传播使唐卡艺术迎来了第二个春天,开始了有序发展。
宋元之际,藏传佛教走向繁荣,内地的缂丝技术成为订做唐卡首选的上等工艺。唐卡的制作也有许多工艺,一般常见有:彩绘(纸上绘、布上绘)、刺绣、剪贴、金汁绘织锦及缂丝。宋代缂丝利用小梭可以随意断线换梭赋色之便,缂织出线条流畅,具有皴染效果的绘画作品和书法作品,古人形容:“(宋刻)缂丝仙山楼阁,文绮装成,质素莹洁,设色秀丽,界画精工,烟云缥缈,绝似李思训。”李思训是唐代金碧山水画之创始人,其画勾勒填彩,十分精美,而将宋代缂丝的书画作品比喻为“绝似李思训”,可以想见宋代缂丝技术之发达。公元11—12世纪是唐卡艺术形成系统时期。同时也是藏传佛教宁玛派、噶举派、萨迦派三大教派以及噶当、希解、觉宇、觉囊、郭扎、夏鲁等小派形成时期。公元13—14世纪,唐卡艺术风格凸显,稳步发展,形成唐卡三大画派。
明清两代,中央政府为了加强对西藏地方的统治,采取敕封西藏佛教各派首领的办法,明封八王,清封达赖、班禅及呼图克图即是这种管理的具体实施。这些措施对西藏社会的安定和社会经济、文化的发展都是有利的。西藏的唐卡艺术也随着发展到了一个新的高峰。这个时期的唐卡,一是数量明显增多;二是形成了不同风格的画派,这是西藏绘画长期发展的必然结果,也是西藏绘画艺术更趋成熟的表现。大体说来,前藏的唐卡构图严谨,笔力精细,尤擅肖像,善于刻画人物的内心世界。后藏的唐卡用笔细腻,风格华丽,构图讲究饱满,线条精细,着色浓艳,属工笔彩的画法。
二、唐卡的流派
唐卡在其不断的发展和演化过程中逐渐发展出不同的绘画流派,主要分为勉唐派、噶玛噶孜派、钦则派、勉萨派、久刚派和尼泊尔派。目前,前四种画派都已经入选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随着社会的发展,现在从事久刚派和尼泊尔派画法的人已经很少。从地域上形成了三大主流画派。即:卫藏地区(西藏自治区)的勉唐画派,康巴地区(以四川甘孜藏族自治州为中心、青海玉树藏族自治州、西藏自治区昌都地区、云南迪庆藏族自治州)的噶玛噶孜画派,后藏和山南地区的钦则画派。
(一)勉唐画派
勉唐画派又译称“门赤画派”,是藏区近代影响最大的绘画流派,以拉萨为活动中心,主要流行于卫藏地区。该画派的创始人是勉拉?顿珠嘉措,他出生于洛扎勉唐(今山南地区),勉唐画派由此而得名。
勉唐画派艺术产生并形成于赞普时代,兴盛于帕竹时代中期至甘丹颇章时代。画派创始人勉拉?顿珠嘉措成家后因与妻子不和而出走,流浪途中在羊卓达陇拾得一套画笔和一本配有范画插图的书籍,由此萌发学艺的愿望。为拜师求艺,他来到后藏萨迦等地,在日喀则遇著名画师朵巴?扎西杰巴。在名师的指导下,顿珠嘉措刻苦钻研绘画,成就卓然。勉拉?顿珠嘉措不仅绘画技艺高超,在艺术理论方面亦卓有建树。其传世之作《造像量度如意宝》,详细论述了绘画和雕塑的造像量度,指出了某些书籍在造像量度上出现的错误及由此带来的恶果,阐述了藏画的实践方法。他博采诸长,创立“勉唐钦莫”画派(旧勉唐派)。该画派造像法度精严,与传统的块面表现相比,尤其注重线条的运用,线条工整流畅,色调活泼鲜亮,变化丰富。旧勉唐画派的画风承袭了印度——尼泊尔绘画样式,但在背景处理上加进了带有地方特色的风景和花卉纹饰,线条匀称精到,浅淡施色加金线勾勒,富丽多姿。
公元17世纪末至18世纪初,勉唐画派进入鼎盛时期,优秀画师层出不穷。现在遗存在布达拉宫、罗布林卡、拉萨哲蚌、色拉、甘丹三大寺的壁画、唐卡多为勉唐画派画师所绘。西藏绘画发展到新勉唐画派时走向了成熟和繁荣。西藏历代画师经过若干世纪的实践,将早期流行的印度——尼泊尔样式与元以后汉地明清艺术因素的影响融会贯通,逐步形成了藏民族独特的宗教绘画样式,勉唐画派可谓是集大成者。与印度——尼泊尔风格较浓郁的“钦则画派”和受汉地艺术影响明显的“噶孜画派”相比较,勉唐画派绘画呈现出更为纯粹的本土画风和更明显的变通意识,民族特色亦更为强烈。黑唐、金唐及赤唐的构图尤能体现出该派线条的无穷魅力。
勉唐画派艺术自1966年后开始沉寂。尽管20世纪80年代后地方政府做了不少抢救工作,但其绘画技艺依然处于难以为继的状态,有必要进一步加大抢救力度。
(二)噶玛嘎孜画派
噶玛嘎孜画派流行于藏区东部,以四川省甘孜德格和西藏昌都为中心,其绘画艺术在德格的影响尤为深远。首先,它以德格为中心,向康巴其他地区辐射,遍及今甘孜藏族自治州的18个县。应当说,近现代活跃于甘孜藏族自治州境内的以普布次仁为代表的新门派绘画系统和霍尔地区以朗卡杰为代表的绘画系统均程度不同地受到其艺术风格的影响。同时噶玛嘎孜画派在青海省玉树州地区和西藏昌都地区也得到了广泛的传播。
相传噶玛嘎孜画派在公元16世纪由南喀扎西活佛创建,以噶玛巴大法会而得名,又译“嘎玛噶孜画派”,亦简称“噶孜派”。噶玛嘎孜画派的风格来源较为复杂,其创派人物南喀扎西活佛以南亚梵式铜佛像为范,深受勉唐派绘画大帅嘎丹夏觉巴?页觉彭德的影响。经与南喀扎西同时期的八世噶玛巴活佛米久多吉总结先师及自己的经验撰成《线准太阳明镜》,从而奠定了噶孜画派的理论基础。
其后,十世噶玛巴曲英多吉从一套罗汉丝绢唐卡中发现了汉族界画和青绿山水技法的妙处,开始以工笔重彩绘制唐卡,作品具有浓重的汉族风格,有别于卫藏地区的勉唐、钦则两大画派。在南喀扎西之后,又有两名画师继承了噶孜派画风,一是却吉扎西,以青绿山水色著称;一是噶旭噶玛扎西,以独创出新著称。他们与南喀扎西一道,被誉为“噶孜三扎西”。
继“噶孜三扎西”之后,康巴炉霍郎卡杰大师的微型唐卡堪称一绝,而被誉为工巧天毗首羯摩化身的德格普布泽仁大师留存在德格印经院的画版几乎成为噶孜画派的范本。噶孜画派承传谱系十分明晰,历代名家辈出。派系传承中因地域、师承诸种关系而派生分支,导致风格变化,形成“旧噶孜派”和“新噶孜派”。
噶孜画派最显著的特点是施色浓重,对比强烈,画面富丽堂皇,故在数百年中逐渐形成一套颜料制作与使用的特殊技法。创作中以白、红、黄、蓝、绿为母色,能调出9大支32中支进而变化出158小支诸种色相。黄金的运用是藏传佛教绘画的一大特色,因使用金色被视为对神佛最神圣的供养。噶孜画派有一套研制金汁及涂金、磨金、勾金线、刻金、染金的绝技,可将金色分成多种冷暖变化,可在黑底上用金线勾画十几种不同的层次效果,还可在大片涂金的地方用九眼石制成的笔摁出各种线条(俗称“宝石线”)。
(三)钦则画派
西藏著名的三大绘画流派之一,因其创始人为贡嘎岗堆?钦则钦莫而得名。钦则画派形成于公元15世纪中叶以后,主要流行于后藏和山南地区。钦则钦莫自幼酷爱美术,幼年时即能准确地描绘山川日月和飞禽走兽,成年后醉心于佛画,师而能化,风格自成一体。其艺术风格直接承袭公元14世纪流行于后藏地区的绘画样式并有创新。
钦则画派在构图上保持了印度、尼泊尔绘画传统中主尊像较大的特点,重点突出,周围众小像排列井然有序。但在风景表现中已开始融和汉地绘画的表现程式,逐步形成藏民族绘画语言体系。据传山南多吉丹寺的壁画即出自钦则钦莫之手。对于勉唐、钦则两派,画界历来有“一文一武”之说,勉唐派尚“文”,钦则派尚“武”。比较而言,钦则派更擅长绘制怒相神,其面相威严孔武,人物造型丰满圆润,形象稳健而又多跃然舞姿,动中有静、刚柔相济,颇具阳刚之美;色彩表现沉着饱满,善于使用对比色,强烈而跳跃,配色细腻讲究,装饰味很强。钦则派还善于绘制坛城,样式独特,刻画精致绝伦,纹样繁密华丽,令人叹为观止。钦派似与中世纪在后藏相当流行的密宗美术有着密切的联系。
三、唐卡的种类
唐卡种类是指用不同的材质,以不同的工艺描绘或绘制出来的唐卡,就目前所发掘的实物来看,西藏早期唐卡主要为彩绘唐卡。后来随着佛教的发展、与汉文化的交流与融汇,尤其是各艺术流派的形成及不同场所的需要而出现各种类别的唐卡。就大类而言可归纳为“国唐”和“止唐”两大类。
(一)国唐——丝质类唐卡
1、直孔唐卡
直孔唐卡又名(直孔刺绣唐卡)作为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以悠久的历史、独特的绣技、传统古老的制作方法和考究的用料著称。直孔唐卡始于直孔噶举派创始人觉巴?吉丹松吉贡布时期,至今1000多年,一直由直孔平措康桑家族以家族的形式传承至今,即扬名于整个西藏的一代大师直孔康桑?赤列多吉。
直孔刺绣唐卡将绘画和刺绣相结合,是刺绣在布绸上的彩色卷轴画,画面凹凸有致、极富立体感、质感和动感,每一副图案、每一个微小的细节都是一针一线精心刺绣而成,是藏族诸多民间唐卡制作中较为特殊的一个。内容上多为宗教、历史和文化、记载西藏的文明和发展。制作一幅直孔刺绣唐卡至少需要一年,相比绘画唐卡,直孔刺绣唐卡讲究拼、刺、绣、缝,全手工,制作难度极高。
2、缂丝唐卡
缂丝唐卡历史悠久,源于苏杭地区。是用“通经断纬”的特殊工艺精制而成,其质地细密、图文清晰、色彩明快,而且双面成像。此类唐卡多为汉地皇室御赐给西藏上层或由西藏提供图样在汉地加工制作。清代以前的缂丝唐卡色彩鲜明,对比强烈,风格豪放,质地厚实,清代后便趋于精细华丽,层次丰富、质地较薄。如现藏于布达拉宫的宋代《贡唐喇嘛像》、明代的《不动明王像》、清代《三世佛像》等,均为不同时期、不同风格缂丝唐卡中的精品。
3、织锦唐卡
织锦工艺分为经锦和纬锦两种,呈现不同的艺术效果,其工艺复杂,制作周期较长。织锦特点是色泽典雅,层次丰富,图文清晰,其质地细密润滑,坚实厚重如铜钱,被古人视之为“黄金般贵重的丝织物”。织锦唐卡的产地主要在杭州,至今悬挂于扎什伦布寺九幅一套的历辈班禅缂丝唐卡,是1938年国民党人士浙江省主席黄绍竑陪同九世班禅大师来到杭州飞来峰岩壁前,发现大师对几尊元代密宗石佛造像极感兴趣,便委托当地民营企业杭州都锦生丝织厂将一至九世班禅像用织锦工艺制成唐卡,作为礼品赠送九世班禅大师带回西藏。此后又以同样工艺为西藏定制了大量的显密二宗佛像及印度大成就者唐卡。
4、缎贴唐卡
缎贴唐卡最早来自汉地和蒙古的贴花工艺,主要应用于服饰及吉祥图纹装饰。后来被安多、青海藏区接纳并应用于唐卡制作。制作时首先起稿,在藏纸或布面上用炭笔勾画所要表现的内容;然后按照不同的造型和色彩选择不同的丝绸来对号入座,精准裁剪、拼贴和缝制,并用各类丝线或画笔来对五官、花纹、饰件等局部进行深入制作或描绘,而衣袍上的图纹主要借助材质本身的花纹呈现。所以对制作唐卡的丝绸选择十分重要,要求材质华丽,色彩丰富,图文精美。如现藏于贡嘎县多比却廓寺的明代缎贴唐卡《药师佛》,就是缎贴与刺绣工艺结合,并镶有珍珠、玛瑙、绿松石,极为华丽名贵。
5、堆绣唐卡
堆绣唐卡起源于安多地区,是在缎贴唐卡的基础上发展成型,被称为青海塔尔寺传统工艺的“三绝”之一。珍藏于塔尔寺大经堂的一幅长达30多米的《十六尊者像》便是以传统的堆绣工艺制作而成。此类唐卡的特点是将缎贴、堆塑、刺绣三种工艺融为一体。按传统做法十分复杂,一是在“堆”,二是在“绣”。堆艺的具体做法是按各类神像的造型精选适宜的锦缎进行裁剪,然后在缎子下方用棉或羊绒由里向外层层堆塑出面部结构,肌肉变化。要求造型准确,体积饱满、层次丰富,尤其在表现金刚护法神像更为突出。“绣”是用马尾毛缠上各色丝线来绣出各种图像。要求准确精细,小到一个眼珠,一片指甲,都必须以丝线刺绣。如同彩绘唐卡最后的线条勾勒。一副上乘的堆绣唐卡有四条标准:一是选料精准;二是造型无误;三是堆出的形象逼真、立体感强;四是刺绣工艺严谨细腻,决不允许用画笔来勾画渲染,必须是以丝绸、锦缎、丝线本身的色彩与材质来表现唐卡的全部内容。
(二)止唐——绘画类唐卡
1、彩绘唐卡
彩绘唐卡历史悠久、内容丰富、数量庞大,是唐卡艺术的主流形式。在绘制工艺上,主要是用各种颜料画在经过特殊处理的棉麻布或丝绢上。此类唐卡早期主要受印度、尼泊尔画风的影响,构图规范、简洁,较为程式化,基调以红、黄、蓝为主,明代以后明显受到汉地绘画的影响,并逐渐形成西藏本土的绘画风格,出现“勉唐”、“钦则”、“噶玛噶孜”三大主流画派,使用青绿色基调。到了清代,彩绘唐卡内容题材极为丰富,品种形式也更加多样。
2、玛唐——红唐卡
此类唐卡以红色朱砂和珊瑚为基色,以金线勾勒各种内容,最后用矿物颜料对面部、佛冠、饰件、背光等做适当的点染。上乘的“玛唐”除用黑色勾画出五官须眉外,几乎不用其他任何颜料,全以黄金、赤金、青金及金箔等各种天然原料,并以描金、贴花、泥金、磨金等多种工艺手段进行绘制,尤其磨金,是用特制的玛瑙石笔在金底上“磨”出不同的光泽,丰富的层次及精细入微的各类图纹,其效果精美别致,细腻辉煌而让人折服,堪称唐卡绘画艺术中的一绝。
3、那唐——黑唐卡
黑唐卡艺术在藏传佛教密宗文化的教理仪轨内涵下产生,是藏传佛教文化思想的大智创造,凝聚着无数代高僧大德、民间艺匠的智慧。这种别具一格的艺术表现形式以其浓烈的地域特色、神秘的宗教意蕴、质朴的民族情愫和深刻的人文精神,广泛流播于藏传佛教文化圈内。那唐以黑色为基底,用纯金色勾勒,点缀少量色彩或象征性的晕染出人物和景物的主要结构及明暗,意趣神秘而深沉,与彩绘唐卡一脉相承,而又自成一体的。黑唐卡最善于表现的是藏传佛教密宗神灵动态夸张、表情激愤,神态威猛的忿怒身。佛教中的忿怒身多是由佛、菩萨变化而来保护佛教不受外敌侵犯,或是针对妨碍修法被称为“无明”的不正之见和邪魔恶念的威慑和警示。这些神灵的形象具有原始粗朴、威猛雄强、神秘深沉等诸多特点,从而能以强大的威慑力达到弘传教义、护持佛法、维系神权之目的。因此,黑唐卡成为藏传佛教艺术中偶像崇拜必不可少的庄严法器。
4、舍唐——金唐卡
金唐是以金色作底的唐卡,其艺术特点是以纯金作底,用朱砂勾勒,以黑色描绘眉眼、发须和局部细节,用透明画法对面部衣袍和背衬进行渲染,并用玛瑙石笔在金底上磨出不同的光泽和层次。但必须保留住黄金本身的光泽,从而使画面极为富丽堂皇、高贵典雅。大昭寺二楼长廊壁画《度母千佛》即是这种艺术形式的经典之作。
5、维唐——银唐卡
维唐是以银色为背衬的唐卡。表现的主体多为各类显宗佛像,其工艺特点是以黑色和朱砂勾勒、描绘五官。用透明画法和淡彩进行立体渲染,用矿物色进行局部点缀。其艺术效果含蓄华丽,细密精致而独具特色。
6、版印彩绘唐卡
版印彩绘唐卡在藏东德格地区极为盛行。这类唐卡是将木刻和彩绘融为一体的综合样式。其工艺首先是将木刻内容印在布、纸或绢上,然后用颜料根据黑线轮廓进行绘制。绘制的方法有两种,一种为厚涂法,仅借助木刻线条的轮廓,在上面以重彩进行涂绘、渲染,最后以色线进行再次勾勒定型;另一种为薄画法,是将颜料稀释,用透明画法进行绘制,其特点是色不盖线,从而更体现木刻本身的效果,但缺乏色彩层次与线条变化。
四、唐卡的绘制
唐卡的珍贵之处不仅在于其造型、构图或者赋予的文化内涵,还在于绘制唐卡所用的颜料。唐卡颜料全部取天然矿物,植物为主要生产原料,品质优异、色泽纯正,耐光极佳、耐候性极强,因而享誉四海。其中以出产于西藏而得名的“藏青色”,与其它地方所产同类颜料相比,具有色彩历久不褪、色相艳而不俗的特点,与金黄色等相配后能较好地映衬出庄重、高贵、典雅的气氛,已成为独特专用色之一。银、金、珊瑚、珍珠、宝石、藏红花、茜草、玛瑙、大黄等唐卡颜料,其用料之珍贵,在世界在世界绘画史中少见。
在用色上,几乎所有唐卡必须加以红、黄、蓝三色边饰。早期唐卡较为单纯,多以各色手工布料缝制而成。红、黄二色饰边多以色彩绘制,这种方法在民间沿用至今。西藏中期以后,则选用三色图纹锦缎缝制组合而成,而且在尺度上有一定法则。唐卡的这种表现形式有它的文化含义:一说红、黄、蓝三色分别代表天、地、火,是构成世界的元素;一说代表天、地和地下三界。而一些唐卡还在下方另缝制一块名贵锦缎,称之为“天梯”或“殊地”,作为使众生有情超脱苦海,进入佛界的特别设置。
在佛像造型上,除面部、手势外,还有道具、色彩、形体、饰件等艺术语言来展示与象征其宗教意义,从而更增强了唐卡艺术的神秘性、文化性和艺术感染力。如常见的《吉祥五供天女》,上身赤裸分别为红、黄、白、蓝、青五色,手持香条、美食、鲜花、铜钹、丝绸的“五供”来象征色、声、香、味、触五妙欲。体态变形夸张,婀娜多姿。配之以飞扬的彩带形成舞蹈般的装饰韵律。再加之紫色卷纹形背光的衬托,环形莲花累帙的围绕,显得极其优雅、美妙。
对于唐卡制作者来说颜色的调配很重要,一般来说,一种颜色大体要用四种颜料配成,如火红中加入适量黑色变成咖啡色,再加入适量的白色变成红色,大红中加入适量菊黄变成浅红色。与西方画派以红、黄、蓝为三种基本色的概念存在显著差异的是,藏族传统绘画理论中,通常把基本色分为白、黄、红、蓝四种,由这四种基本色相配所产生的颜色叫副色。
一幅好的唐卡要由30多种颜色绘成,有的达40—50种颜色。一幅画是由丰富的颜料合成的,红、黄、白、黑、绿、蓝、紫、青是最常见的几种基本色。配色是一门学问,其变化无穷,丰富多彩。绘制唐卡时用毛笔从盛放颜料的碗里蘸颜色叫“蘸笔”。
在具体画的时候,有经验的画师随调随画,宁可调得稍稀些,每次上色都很淡薄。分三次填色才能达到细腻,画布吸收得好,看上去如天然而成,精细美观。唐卡着色上注重红、黄、蓝三原色,色彩冷暖对比强烈。
藏族传统绘画技法讲究用线条描绘形状,用颜色来表现其面貌。就线描与颜色之间的关系而论,藏族画家有这样的比喻“形态虽佳着色差,如同美女着褴褛,难现婀娜娇美体;形劣色佳不足取,如同八旬涂脂粉,难能打动贤者心。”这段话比较形象地总结出了形态和颜色之间的紧密关系。不同历史时期的藏画专家们对线描与着色的关系进行了不懈地探索,使二者的结合不断完善,藏族绘画在把线描造型放在首位的同时更加注重色彩的作用,从而大大丰富了藏画的表现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