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风雪破庙

大乾乾元十三年冬，冬月十六日，雪

夜色如浓墨泼洒，朔风卷着鹅毛大雪横扫过苍凉的荒野，呼啸之声裹挟着刺骨的寒意，将天地连成一片混沌的惨白。连白日里偶尔可见的寒鸦，此刻也早不知避到何处去，唯余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

官道早已被积雪彻底吞没，辨不清路径，一辆简陋的青篷驴车在深可及膝的雪窝里艰难蠕动，车前那匹瘦骨嶙峋的老黑驴，头颅深深垂下，呼出的白气瞬间冻成霜末，四蹄每一次拔出积雪都带着绝望的滞涩。

“咳咳咳……”

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从驴车残破不堪的车帘后传来。一只骨节分明、布满冻疮的手猛地掀开了帘子。一张青年男子的脸露了出来，清俊中浸透了长途跋涉的风霜与掩饰不住的病色，正是赴京赶考的落第秀才路明远。风寒入骨，此刻他喉头腥甜翻涌，几乎要将五脏六腑都咳震出来。

“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