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何森已经洗漱完毕，到工棚的伙房去买了两个大馒头，喝了碗稀饭，腋下夹了双白色的帆布手套，啃着馒头，边吃边往建筑工地走。

建筑工地是在一座规模不小的钢铁厂内，他所在的建筑施工队是负责为这钢铁厂建一栋单身职工宿舍。这已经一九七五年了，他在乡下整整待了八年，按照他的说法，他也是坚持了“八年的抗战”，才换来了当泥水匠的资格，城市户口，不容易啊。

“何森，从今天起，你带四个徒弟。”包工队长姓蒋，一个四十岁的男人，走过来对他说。

“我带四个徒弟，多了吧，队长。”何森戴上手套说。

“小兄弟，没办法，工期紧，人手不够，熟练工更不够，缺人手。”施工队蒋队长说。

“不够，也不能让我一个人带四个徒弟呀。”何森望着刚搭好楠竹脚手架说，“责任太大了，出了事故我可负不起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