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恢复了先前的嘈杂，却又有些不同。人们的议论声压得很低，目光却黏在楚夜的背影上，充满了敬畏。他走得不快，步伐却很稳，每一步都踏在青石板路的中央。身后的哀嚎声越来越远，最终被鼎沸的人声彻底淹没。

　　楚夜的表情没有半分变化。那点小插曲，甚至没能让他心跳快上一下。北漠蛮兵的弯刀，可比王龙的拳头要快得多。

　　他拐过街角，百草堂那块挂着烫金大字的牌匾便映入眼帘。门前的空气里，飘散着一股浓郁又复杂的药草气味。这味道让他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他迈步走了进去。

　　药堂里很安静，只有一两个客人在低声跟伙计说着什么。一个须发花白的老者正坐在柜台后，慢悠悠地拨着算盘。算盘珠子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老者眼皮一抬，看见了走进来的楚夜，也看见了他背上那张完整的狼皮。“小哥，看病还是抓药？”

　　“抓药。”楚夜从怀里掏出一张有些发黄的药方，放在柜台上。药方的一角还沾着一点干涸的血迹。

　　老掌柜扶了扶鼻梁上的老花镜，拿起药方仔细端详。他的眉头微微皱起。“这方子……是续命用的，药材都比较金贵。”

　　“嗯。”楚夜应了一声。老掌柜的目光再次落到他背后的狼皮上。

　　“用这个抵？”

　　“是。”

　　楚夜反手将狼皮解下，平铺在宽大的柜面上。狼皮在药堂昏暗的光线下，依旧泛着一层幽亮的光泽，皮毛厚实，没有一处杂乱。最难得的是，整张皮只有一个致命伤口，是在狼的脖颈处，其余部分完好无损。

　　老掌柜的眼睛亮了。他伸手摸了摸那顺滑的皮毛，又仔细看了看伤口的位置。“好东西，黑风山的狼，而且是一击毙命，没糟践了这张皮子。”他重新拿起算盘，手指翻飞，噼里啪啦一通响。“这狼皮，我给你八两银子。这张方子上的药，抓齐了要六两七钱。找你一两三钱，你看如何？”

　　楚夜没有讨价还价。

　　“好。”

　　老掌柜满意地点点头，冲着药柜那边的伙计喊了一声。“小六，按方抓药。”

　　伙计应声而去，很快，一包包用油纸包好的药材就堆在了柜台上。老掌柜从抽屉里数出一两三钱碎银子，用一个小布袋装好，连同药包一起推给楚夜。楚夜将药包仔细地放进怀里，贴身收好。然后他才拿起那袋沉甸甸的碎银。他转身就走，没有一句多余的废话。

　　老掌柜看着他的背影，捋了捋花白的胡须，眼神里带着几分探究。

　　楚夜走出百草堂，外面的天色已经有些暗了。他加快了脚步，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王龙的嚎叫声在楚夜身后远去，却并未停止。他抱着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