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的雪花1

书名:偷窥无罪 作者:李铭 字数:93818 更新时间:2019-09-10

  男的叫胡长锁,女的叫李凤芝。胡长锁和李凤芝是夫妻。胡长锁今年三十三岁,虚岁。胡长锁生日小,冬历月十四的生日,按照城里人的算法是三十一岁。城里人算的是周岁,这让胡长锁刚出来的时候很不习惯,跟人家盘论岁数就往往搞混汤了。胡长锁这几年挣了点小钱,所以慢慢就顺过架来了,旗帜鲜明的要和城市接轨。谁问他岁数,拒绝再说虚岁。让同村的人听了,感到很别扭有点忘本的意思,于是就揭胡长锁的短:你不三十三了吗?属耗子的?跟东村的骨头脚前脚后生的。胡长锁懒得和他们辩论,仍然坚持自己的周岁。乡亲们就在背后议论:不得了,长锁有钱了,岁数都敢不经公安局私自缩水了。

   李凤芝比胡长锁小一岁,虚岁三十二,周岁三十一。李凤芝生日是农历五月初五的,算周岁的时候往下缩一岁。两口子没事掰扯过,如果按周岁算,胡长锁得管李凤芝叫大姐呢。胡长锁属耗子,李凤芝属牛,这让李凤芝感到很甜蜜。算卦的说了,耗子配牛是上等婚姻。滑稽的是,正如他们的属相,夫妻二人的块头也很鲜明。胡长锁细高条的个,像地里代号“五七一”高粱。身体瘦得有点惨不忍睹,脱了上衣就露出两扇上等的精排。而李凤芝比奶牛还富态,喝凉水都飕飕长膘。李凤芝为自己的一身肥肉自豪过,胖在李凤芝的眼里是啥?是福。李凤芝乐意胖,乐意看着自己浑身滋滋长秤。李凤芝的胖挺那个的,属于局部地区偏胖的那种。这么比喻一下吧,李凤芝这二年只胖上半身,下面那腿还是那么细。从臀部往上过于膨大,而臀部以下没见长多少肉。李凤芝冷不丁往起一站,活像从地里拔起根上粗小细的萝卜。李凤芝好美,给头发 [火局]了油,像一堆蔫吧拉叽的萝卜缨子在脑袋顶上披散着。

   李凤芝前几年没和胡长锁一起出来。后来胡长锁有钱了,李凤芝就把家里的地给公公和婆婆种了。李凤芝怕胡长锁学坏,男人有钱就学坏,这样的道理李凤芝懂。李凤芝就把胡长锁看紧了。李凤芝对两口子之间的事很热心,这让胡长锁有点招架不住,在外边想那事的心思就少了,一心一意跟李凤芝过日子。胡长锁没背着李凤芝找小姐啥的,一是夫妻感情好,二是喜欢儿子。儿子镰刀十五,胡长锁虚岁十八抱儿子。都是虚岁十七岁的李凤芝早熟,俩人在一起扭完秧歌的时候把胡长锁的裤子扒了。李凤芝一直不愿意在外讲的是她和胡长锁未婚先孕的事,有时候说婚龄和孩子的岁数对不上位,结婚十四年,孩子十五,不好听,总觉着是块短。

  儿子镰刀随他妈,就是一个蛮不讲理的胖。说到胖,胡长锁就纳闷儿子的胖和李凤芝的胖简直不可同日而语。儿子镰刀的胖是可爱的胖,李凤芝的胖几乎覆盖了胡长锁,是那种重于泰山不可救药的胖。胡长锁曾经满怀憧憬地为镰刀想过,不能像自己一样这么混日子过了。看人家这些住高楼的城市人,活得那个滋润就没法说了。他妈的客厅里还有健身器,跑步锻炼身体都不用出屋了。拉屎都要坐着拉,你看人家男人活得好受不好受。上班有人接,下班有人送,还一天八遍的喝。再看媳妇,要多俊有多俊,身段好,尤其是腰,那还叫腰吗?细得像根葱。镰刀长大了就得这样,住高楼,住幸福小区,喝洋酒,还有葱细腰身的媳妇,不能像镰刀他妈李凤芝,不管该不该大都大,不管该不该粗都粗就不好了。胡长锁通过找人,给镰刀弄进城来上学。学费贼贵,李凤芝吓得缩脖,胡长锁咬牙还是办了进去。没过半年,镰刀就跟不上了。城里的小学有英语,请的是外教。啼哩吐噜的话镰刀整不明白。胡长锁不听邪,去看了。回来跟李凤芝说,是他妈的没法整,像放葡萄屁似的还是一外国老娘们,跟她说不出来里表。我都听不懂,镰刀不报蒙才怪呢。李凤芝说,反正咱镰刀也不出国,咱老了还指着他呢。外国老打仗,让本啥登把咱镰刀给蹬了可就杆屁潮凉了,英语咱不学了还不行吗。数学我会,我给镰刀做重点指导。李凤芝不久就醋性了,镰刀的数学只考了四十六分。李凤芝去看望儿子,一进门就傻了,儿子的班级一百零四个孩子,比民工棚还挤。李凤芝就纳闷成天给城里盖楼,楼都让谁住呢,那么多孩子挤一个屋上课。镰刀在一群城里孩子里伸不开腰,经常受欺负。老师也嫌镰刀的成绩不好,拖全班的后腿,训斥镰刀不当个豆。有啥活就喊胡镰刀,胡镰刀。胡你妈个腿,李凤芝觉得儿子得争一口气,放学就对儿子一顿恶补。李凤芝补着补着就骂了起来,先骂镰刀太笨,脑袋像榆木疙瘩,后骂老师的题出得缺德。镰刀最挠头的就是倍数问题,说有公鸡120只,母鸡是公鸡的3倍,一共有多少只鸡?下个题还是公鸡母鸡,说有公鸡120只,是母鸡的3倍,一共有多少只鸡?镰刀开蒙,公鸡母鸡总整不对数。李凤芝跟胡长锁说,我看是老师成心难为咱镰刀,要不为啥老拿公鸡母鸡说事。咱就是查好了公鸡母鸡的事,说不定他还会拿公驴母驴来整咱。要不,让镰刀回家念去吧。胡长锁痛苦地思考一下,同意镰刀衣锦还乡。不过,李凤芝还是怂恿镰刀把经常欺负他的孩子报复了一下。乡下来的孩子镰刀,突然对几个同学下手,打哭了三个孩子,然后跳墙逃跑再没有了去向。班主任老师辗转找到镰刀家租住的房屋,早已经人去屋空。

  胡长锁的教子梦宣布破灭,租房住纯是浪费,于是夫妻重新搬进了工地住。

   胡长锁的大白活计跟工程别的活不一样,别的活都在前边,胡长锁在最后面。所以在整个工程里就显得很重要。一些小毛病啥的,只要厚厚的打上腻子,就不明显了。胡长锁这方面处理得不错,今年干这个活就在老板面前很吃香。手机号都留给胡长锁了,说好了明年有活还找他干。最开始胡长锁只挣人工费,后来就学聪明了包工包料。这下赚头就大了。胡长锁知道哪块能糊弄,哪块不能糊弄。能糊弄的地方用破料,不能糊弄罩面的地方一定得仔细。料也省,李凤芝负责给干活的民工发料。多大的房间用多少料,两口子在被窝里早就算计好了。

   由于管理有方,胡长锁的腰包和声誉就同时起来了。不过,李凤芝的名声更响。胖娘们的名字在工地没有不知道的,李凤芝的真正才能其实在要债这块,这是李凤芝的强项。去年胡长锁干一活,老板特别能磨叽。干完了挑毛病,罚款就罚去两千块。胡长锁就认了,说吃一堑,长一智,明年咱不逗他了还不行吗?李凤芝说,熊种话,我要去,看我不把他卵子籽给挤出来。胡长锁压事,还是没压住。李凤芝去老板的家,进卧室躺着,大奶子颤颤的把老板吓出了身白毛汗。老板服了,说我给两千二,那二百是给你的参观费,你快把那俩家伙装起来,我媳妇再有十分钟就下班回来了。李凤芝白得了二百块钱,回家给乡下教镰刀的老师捅上了泡。乡下的老师哪见过这阵势,马溜就把镰刀提升为副班长。还保证,不出三个月就可以转正变成正的了。也奇了,在城里学校啥也不是的镰刀,突然就厉害了。别说公鸡母鸡,就连老虎大象的题也难不住他了。李凤芝就坚定不移地认为:就是老师的毛病,老师看不上你,啥脑瓜好使的孩子也白搭。

   这样,再要债胡长锁就有指望了。指望李凤芝的杀手锏亮家伙,吓他妈的老板一溜跟头。李凤芝骂,那也得看对谁,我的家伙就随便亮啊。要是碰上一光棍汉,还不得肉包子打狗啊。李凤芝对自己的身段是很自信的,所以她对男人的戒备心一直很重。李凤芝有分寸,债要得很妥善。不是见谁都亮奶子,胖咋的了,胖也是女的,女的东西就不会便宜了别人,不付出代价随便就能看。有一点隐私披露,李凤芝不戴乳罩,嫌勒得慌。胡长锁也嫌麻烦,胡长锁嫌麻烦不是指摸的时候,是指帮助李凤芝带乳罩的时候太麻烦。李凤芝把两个大奶子装进罩里,最大的号还将打将。胡长锁在后面挂乳罩带上的钩,总挂不上。按倒了李凤芝挂,李凤芝就骂:你是捆柴禾呢,手压脚踹的?索性就不带了,任两只白鸽子在胸前扑棱棱地颤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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