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靈峯先生曰：“講漢學西學者，當用漢學西學，不可為漢學西學所用。程朱之於漢學，擇善而從，用己道德識力分別棄取，吸收漢儒精華，儲為己用，此能用漢學者也。乾嘉諸儒之講漢學，搜殘拾碎，黨同伐異，一字一句，曲意附和，於己絕無絲毫實益，徒為漢儒主張門戶，則漢儒之奴隸而已。西洋藝學確有專長，即哲學亦未嘗不可取以借鏡對觀，在吾道德識力分別棄取，保吾固有道德倫常，舍短取長，得其精華，遺其糟粕，則聖人之道將益光大。今之講西學者乃棄聖人道德倫常固有之國粹以從之，一言一動，貴西賤中，厭聞古義，仇視宿儒，視乾嘉諸儒尤甚焉。己之精神既亡，安能復取人為用？是將舉學術、政教、風俗盡奴隸於人，而國家從之，永無自立之日。在上者輕聽三五少年，為此必亡之策，舉數千年相傳禮教舊邦，一朝滅之，以百代種族易一日之權利，計亦拙矣。講西學者，康梁無責耳，孫仲容之《周官政要》，屠梅君之《格致譜》，不能以吾聖人之道折衷西人政學是非，而反事事符合西人，則亦西人之奴隸學說也。”【《七科答問》答鄭祖康。】

价按：孟子曰：“不仁不智，無禮無義，人役也。”人役云者，奴隸之謂也。吾國人士鑒於波蘭、印度、安南、緬甸、朝鮮亡國之慘，動言發奮自強，免為奴隸，似矣。然慾身之不為奴隸，獨先奴隸其心，奴隸其學，奴隸其政，則惑之甚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