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漫抿唇,不语。
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陆赫廷嘲弄一笑。
“我们的关系不熟,只有酒窖能住,其他地方免谈。”
寄人篱下的认知,林漫还是有的。
陆赫廷能收留她已经是做慈善了。
她微笑感谢,“麻烦二叔了。”
……
酒窖最理想的温度是15-18℃,在寒冷的冬天,温度还是有些低。
林漫刚坐在酒窖沙发上,天云间就送来了各种名酒,她没法早休息了。
那些酒都是她选的。
她看着侍者小心翼翼,一瓶瓶摆在酒架上。
凌锐看她也在,笑问:“快凌晨了,林小姐不去房间睡吗?”
林漫给活阎王惹生气了,她自然不敢提要求。
“我在哪休息都行。”
凌锐约莫明白,他不敢妄自议论金主,安慰林漫。
“老板其实心地不坏,林小姐哄哄他,他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难哄。
林漫遇见了世纪难题。
酒窖温度不高,凌锐给她送来一个小暖风机。
“林小姐,因为酒窖储存温度需要,所以只能给你一个小取暖机,千万别冻感冒了。”
林漫搓着冻红的手,表示谢意,笑问:“是二叔让送的吗?”
凌锐不善于说谎,被逼无奈谎称——
“不是,是我自作主张,这还有一些药水,我看林小姐穿高跟鞋脚破了,你自己涂一下伤口。”
林漫估计陆赫廷也不会这么体贴,和凌锐说了好几遍感谢。
雪中送炭,她在心里已经感动得泪失 禁了。
不该归他的感恩,凌锐承受不起。
他们老板放不下面子,又想发善心。
老板对林漫的态度,看着别扭,又沾染些许不忍心,旁观者看得最清楚。
凌锐临走建议她,”林小姐要是明天起得早,给老板熨一熨西装,他其实很好说话。“
林漫点点头。
凌锐真是个大好人,他能这么评价陆赫廷,她相信二叔应该不像外界传的那样冷血。
林漫躺在沙发上,她打开取暖机,比方才暖和点,她没敢关灯。
住过一人一屋的监狱,狭小的房间,她开始怕黑,有时候老鼠也会钻进被子取暖。
刚开始她会整晚不敢入睡,守着孤寂的黑暗,忍受疲惫与寒冷缩在角落。
酒窖太大,取暖效果不太明显,林漫蜷缩在毯子里,外面还盖着陆赫廷的大衣。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昏昏沉沉总不踏实,梦里是她穿着囚服站在法庭上。
“判决如下,被告人林漫犯挪用资金罪,判处有期徒刑两年,罪名成立,立即执行。”
她被带走前,回头看了一眼旁听席的陆恒。
他的脸上没有一丝抱歉,她只看到了如释重负。
那一刻,她的心彻底凉透。
她才知道,心痛到一个程度,是不会流眼泪的。
这一晚她都被噩梦缠着,监狱的黑暗与酷冷不停折磨着她。
林漫出了一头冷汗,身体微弱地挣扎着。
直到手机闹铃叫醒她,她才吃力的睁开眼,如同从深渊中刚爬上来,脸色一片苍白。
林漫感觉头晕,她可能发烧了。
如果不是给陆赫廷熨西装的念头支撑着她,她可能要再倒头睡去。
她拖着沉重的身体,走到客厅,泛白的嘴唇对阿姨说:“我来熨吧。”
阿姨见她脸色很难看,不禁道:“林小姐,你是不是病了?”
林漫摇摇头,有些鼻音,“我没事。”
她又感冒了。
监狱生活没有让她身体更好,反而更娇气。
阿姨半信半疑,便把熨斗交给林漫。
“按这里就启动了,林小姐你先忙,我去给先生做早餐了。”
林漫说:“好。”
她的手脚无力,拿起熨斗都吃力,她的头更沉。
她蹙着眉,捂着胸口,有些喘不上气,还是尽力保持清醒、调好温度。
可西装的轮廓…慢慢在她眼前变得模糊,她摇摇头,视线越发混沌。
她好像看见了陆赫廷,他隐在白色烟雾后,林漫抬手想摸摸他的脸,竟觉得有点烫手。
再后来……
她记不得了……
“林小姐!”
“林小姐!”
“快来人,林小姐晕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