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您坐直了身子，我这就给您看看！” 方芷贴心地叮嘱了一句，紧接着快步走到了老太太跟前。 老太太看不清楚，但是能感觉到面前有一阵微风浮动。 那是方芷行走时带起的微风。 那阵微风停止了，老太太知晓，方芷已经站定在自己跟前。 “老太太，麻烦将头抬高些！” 方芷又叮嘱了一句，老太太乖乖地照办。 借着明亮的太阳光，方芷清楚地看见了老太太眼膜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白色阴翳，像是一块透明玻璃上附上了一层薄薄的棉花。 这是典型的老年性白内障的症状。 再结合刚刚老太太所说的，年轻时并无此症状，是在年纪大了以后，视线才越来越模糊，直到最后失明了。 方芷敢肯定，老太太确实就是老年性白内障。 当方芷的双手从老太太的头上移开，老太太知晓，方芷已经给自己检查完毕。 她焦急地询问道：“怎么样？我这眼睛还有得治吗？” “老太太，你这病……有些棘手。” 方芷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若是在现代，老年性白内障，是个非常简单的病症，只要一个小小的手术就能让失明的患者重新恢复光明。 所谓的白内障，就是眼睛里的晶状体出现了混浊，影响了光线进入眼内，这才会让病人产生了视物模糊，甚至是彻底失明。 若是将人的眼睛比做是一架照相机，那么白内障就相当于照相机的镜头上出现了混浊。 在医学高度发达的现代，只需把混浊了的晶状体给取走，安置上一个新的人工晶体，患者的视力就能恢复正常。 这样的小手术，快的话，不过是一天的事情，连住院都用不着。 不过，在大历，连手术的概念都没有，这样的治疗方法氏根本不可能的。 “棘手？方姑娘，没关系的，治不好就治不好吧！反正也已经瞎了这么些年了，也习惯了。” 老太太尽量让自己保持正常的心态，然而当方芷说出“棘手”二字时，还是没忍住失望。 虽然心有失望，却还是没忘记安慰方芷。 “也不是治不好……” 方芷犹豫地说道。 “那是能治好？” 老太太心里又冒出一丝希望。 “也不是！” 方芷摇了摇头。 “方姑娘，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既不是治不好，也不能治好，这不是相互矛盾嘛！” 老太太被方芷给搞糊涂了。 “老太太，你先别急，你听我慢慢和你说啊！” 方芷顿了顿，又接着说道：“你这病，我倒是有一个法子能治，只不过，这法子比较凶险，若是一个不慎，可能会伤了你的眼睛，而且就算我用了这个法子治疗，最好的效果也就是视力恢复到从前的七层，是没有办法完全恢复的。” 方芷耐着性子说完，老太太这才终于明白了方芷的意思。 原来方芷说治不好的意思，是说不能完全治好呀！ “若是能够恢复成以前的七层，我已经非常满意了！” 年轻时双眼明亮，为了挣钱，老太题太没日没夜地做绣工，最后把眼睛给熬坏了，只能看到近一些的东西，远些的东西只看到一片模糊。 那时她还自我安慰着，不过是年纪大了，无妨的。 等到后来，眼睛越来越不好了，后来哭多了，视力越来越差了，她才知道当初那样没日没夜地熬，是多么地费眼睛。 待到眼睛只能感受到一丝丝光芒，她又开始后悔，哪怕是让自己只能看见模糊的影子也行啊！ 最后眼睛完全瞎了，世界只有漆黑一片，她又开始想念自己能感受到光芒的时候。 此时方芷对她说，能够恢复到正常视力的七层，这如何不让她动心呢？ “方姑娘，求你为我治疗吧！至于诊疗费……待我眼睛好了，我一定努力攒钱还你。” 老太太向方芷哀求道。 没人知道一个瞎了的人，是多么渴望重新看到这个世界。 “老太太，这不是诊疗费的问题……我刚刚也告诉过你了，这个治疗的法子风险很大。” “方姑娘，我不怕的！最差的结果不就是眼睛坏了嘛！反正我的眼睛已经瞎了，瞎了和坏了又有什么区别呢？这一双眼珠子，和一对鱼目也没什么差别了！” 这样的风险，在老太太看来，根本就是毫无风险。 “这……” 方芷依旧有些迟疑。 倒不是她不肯帮老太太诊疗，而是这个法子，她也是当初偶然在书中看到的。 那是个比较老旧的治疗方法，随着时代的发展，早就被淘汰了。 方芷是出于好奇，才将那一篇文章看完的。 因为方法奇特，她一直记着这个方法，不过却是从来没有实践过。 “方姑娘，求求你了！” 老太太又一次哀求道。 方芷犹豫再三，终于还是答应了。 “好吧！我答应你，为你治疗。” “谢谢！谢谢你。” 老太太终于笑了。 因为太开心了，眼角还流下两颗混浊的泪滴。 “婆母，这是怎么了？” 恰好此时马刘氏从正屋里出来，到院子里打水，瞧见了婆母神情有异，不禁上前问道。 “四娘！方姑娘说……我这眼睛有得治……” 老太太十分激动地说道。 “真的吗？” 马刘氏当即大惊，不敢置信地看向方芷。 “我尽力一试吧！” 方芷并没有把话说满。 “方姑娘医术高超，一定能将婆母的眼睛治好的。” 那一头，马刘氏已经握着老太太的手，开心地欢呼了。 这让方芷的压力倍增。 “方姑娘，咱们什么时候开始治疗呢？” 马刘氏着急地问道。 “择日不如撞日，就明天吧！我今天下午就将需要的东西准备好，老太太今天晚上切忌不可熬夜，一定要早早入睡。” 既然已经答应了为老太太治疗，方芷也不会再拖延。 方芷只要将东西准备妥当了，明日就可为老太太治疗了。 “方姑娘放心，我今晚一定早些睡觉。” 老太太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心中不断期待着第二天快些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