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知舟悻悻的把目光收回来,一转身,正看见丫鬟、小厮们哄着隐儿投壶。
隐儿攥着箭矢掷出去,‘砰’的一声,箭矢敲在壶的边缘,像只折了翅膀的鸟似的掉在地上。
众人惋惜的低呼,纷纷安慰隐儿。
“小公子别急,您头一次玩,投不中也是常事。”
“是啊,小公子再试试,您瞄准了。”
“奴才把壶往前挪一挪。”
冯知舟不屑的撇撇嘴,快步走过去夺过隐儿的箭矢。
“这有什么难的?我四岁就能投进去了!
到底是乡下来的野种,没见过世面!”
他正要投,小厮一把将箭矢夺了过来。
“大公子,您是兄长,该让着小公子,怎么还跟小公子争高低呢?”
说着,小厮满脸堆笑的把箭矢递到隐儿跟前:“小公子您慢慢投,一次不中,十次总能中的!”
冯知舟羞愤的攥紧了拳头。
看这群狗奴才的表情,分明都是在嘲笑他!
隐儿见他眼圈都红了,抿了抿唇,把箭矢递还回去:“我虽是在乡下长大,但并不是野种。
投壶我不如你,别的却未必比你差,堂哥不该羞辱我。
但爹爹曾说过,达者为师,所以我也很愿意跟堂哥请教投壶。”
丫鬟小厮们都赞不绝口的亏隐儿,又说他通透、又说他豁达。
冯知舟怨恨的盯着隐儿,一把拍开他的手:“用不着你装好人!
就算你跟我示好,我也不会喜欢你!要不是你,我娘也不会被赶到庄子里去!
我恨死你了!”
他恨恨的骂了几句,扭头就跑了。
冯知舟低头抹眼泪的时候,正撞到了凤姨娘怀里,凤姨娘趔趄着后退了两步,险些被他撞倒。
她正要动怒,却正对上了冯知舟通红的眼睛。
她神色顿了顿,勾起一个温柔的笑脸。
“大公子怎么哭的这么伤心?
谁给你委屈受了?”
冯知舟戒备的打量着她:“我娘说了,你是狐狸精!
我不跟你说!”
他正要走,凤姨娘赶紧拽住他,弯腰给他擦了擦眼泪。
“狐狸精都是要吃人的,你看见过我吃人吗?”
冯知舟仔细的想了想,怔怔的摇摇头。
“这不就是了?
姨娘问你,是不是……夫人和隐儿欺负你了?”
“就是他们!”一提起冯夫人和隐儿,他的小脸都绷紧了,“等我娘回来,我让我娘剥了他们的皮!”
凤姨娘轻笑了笑:“你娘啊,是回不来了。
姨娘跟你说,现在你们母子分离,都是夫人害的……”
她凑到冯知舟耳边低语了几句,眼里闪过浓浓的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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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已经到了吃午饭的时候了,冯夫人还没见冯知舟回来,便吩咐下人出去找找。
李妈妈给她倒了杯茶,苦口婆心的劝道:“夫人何必对大公子这么上心?
他这个年纪,已经养不熟了!您对他再好也无济于事。
照老奴说,还是赶紧有个自己的孩子才好。正好秦娘子在,要不……让秦娘子给您看看?”
秦穗岁心里也感谢冯夫人对隐儿的关照,点点头道:“夫人要是信得过我,我就先给你把把脉。”
冯夫人感激的冲她道了声谢,赶忙把手伸过去,心里还是忍不住担心冯知舟。
“不管怎么说,知舟也是冯家的血脉,可不能出闪失。
再让人好好找找去。”
这时,冯知舟端着一碗粥低头走了进来,微垂着眼帘把粥端到冯夫人手边。
他嗫嚅了片刻,才闷声道:“我想通了,这些天你对我挺好的,我特意让厨房给你煮了燕窝粥。
以后你就是我的……母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