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沈宴归出来,众人都长松了一口气。
颜策脸上一惯的笑意消失的一干二净,他侧眸睨了一眼罗氏,皮笑肉不笑的开口。
“沈兄弟,何至于此呢?我可是真心实意为你的前途打算的!
你现在跟秦娘子走了,难道不管你爹娘、兄弟的死活了?”
“他们可曾在意我的死活?
要是今天他们真死在你手里,以后清明、寒食我自会上坟祭拜,也算我尽孝了。”
“你说啥?你个不孝子!”
罗氏跳着脚的骂:“我还当你是个有某算的,没想到你连好歹都不分了,还咒我死!”
沈宴归没理会她,沉声对颜策说道:“告诉你家主子,你们这般小人行径,我跟你们终究不是一路人。
今日我不会被胁迫投于他麾下,日后也不会。
这些手段,还是省省吧。”
他推开颜策,迈步走向秦穗岁。
有个伙计抬脚还要追,沈宴归忽然转过头,手腕一翻,手里的刀擦着伙计的鞋尖刺进地里。
他冷冷的留下一个警告的眼神,牵着秦穗岁快步往前走。
“你给我回来!你再敢走,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
罗氏往前跟了两步,就被花婶拦住了。
“你可得说到做到,没你这个娘,才是他们小两口的造化呢!”
村民们一边护着秦穗岁和沈宴归后退,一边骄傲的扬起了下巴,像打了胜仗的将军似的。
颜策阴脸色阴晴不定的盯着众人远去的背影,好半晌才从牙缝里研磨出两个字:“走吧。”
“爷,咱这就要走了?
那他们咋办?”一个伙计指着罗氏问道。
罗氏吓得猛地打了个激灵,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念头。
——啥叫‘他们咋办’?难不成真像沈宴归说的,这些人没安好心?
颜策冷笑了一声:“这事已经闹起来了。
要是现在他们有啥闪失,咱们还能全身而退?
别给主子惹事了,放了他们,走。”
见颜策和伙计们陆陆续续的上了马车,罗氏悬着的心顿时落回了肚子里。
刚才翻涌起来的念头又熄了。
她就说嘛!贵人给他们家送了那么多金银,咋能是坏人?
她真是昏了头了,差点被秦穗岁那个小贱人带偏了!
眼看马车渐行渐远,她忙追着送了几步,挥手道:“贵人,有空再来家里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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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沈宴归和秦穗岁已经安然无恙的坐在钱家喝茶了。
回想起刚才剑拔弩张的情景,花婶不由得后怕。
“穗岁,你们是不是得罪人了?
这回算你运气好,我们赶过来了,要是下回我们不在跟前,你再碰上那歹人,你可咋办啊?”
沈宴归轮廓鲜明的脸部线条紧绷着,他站起身认真的行了个礼。
“我沈宴归欠你们和乡亲们一个人情,日后定当报还。”
“可别说这么生分的话,那……你们有啥打算?”
沈宴归跟秦穗岁互相对视了一眼。
“还没想好,回头我跟穗岁商量商量。
不过绿溪村我是不会再来了,日后我每个月让人送点银子过来,劳烦花婶帮我转交给我爹娘。
他们那儿,还得劳您帮忙照看着点。”
花婶连忙点头,暗暗叹了口气。
她就知道沈家老大不是绝情的性子。
刚才他话说的狠,可到底还是孝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