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见染一听说他们要买膏药,赶紧从秦穗岁送来的膏药里抽出两贴,笑眯眯的递到那两人跟前。
“有有有!你们来的太巧了!
这是我们医馆新到的狗皮膏药,用的都是上等的药材,二位瞧瞧。”
刀疤脸一把夺过膏药,狠狠地砸到地上用力踩了两脚。
他踩一脚苏见染就心疼的哆嗦一下,好像每一下都踩到了她的心脏似的。
“什么破烂玩意也敢给我使?我们兄弟只认魏家的膏药!”
刀疤脸尖细的声音跟他的身材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秦穗岁眯了眯眼睛,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这不是那天晚上被她阉割了的人贩子同伙吗?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刀疤脸像是没认出她,听见她的笑声,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另一个小个子立刻扬声附和道:“你把魏家的膏药给我们取来!要不然老子砸了你的破医馆!”
苏见染的小脸皱成了一团,急忙息事宁人的劝道:“两位消消气,这膏药比魏家的要强多了。
你们要是不信,不妨先拿两贴回去用用,用的好了你们再把银子给我送来。”
“我去你娘的!”刀疤脸抬手‘啪’的抽了她个耳光,“少跟我废话!今天你要是拿不出魏家的膏药,老子跟你没完!”
苏见染踉跄着后退了两步,半边脸迅速的红肿起来。
她委屈的吸吸鼻子:“你……你怎么打人呢?”
“少废话!拿膏药来!”
他们吵嚷的工夫,已经有不少人围在了医馆门口。
原本大家都只是来看热闹的,可小个子喊了一嗓子‘平白的换了魏家的膏药,以次充好,这不是坑人吗’,众人也都不由得议论起来。
他们平时有个磕磕碰碰的,都是来众生堂买膏药,价钱便宜还能治病。
如今膏药换了,万一药效不好,遭罪的不还是他们这些老百姓吗?
刀疤脸像是有了依仗似的,愈发的胆大,伸手便抓向桌子上的一摞膏药。
“你不把魏家的膏药拿来,耽误了我的病,跟杀人害命有啥区别?
老子今天就替天行道,把这害人的玩意毁了!”
还没等他的手碰到膏药,一根手腕粗细的大棒子就迎面砸到了他的面门上。
刀疤脸只觉得鼻子一酸,鼻血哗哗直流。
秦穗岁把棒子杵在地上,盯着他冷笑道:“多大的狗胆,敢动姑奶奶做的膏药?
看你行动自如,想来是前些天受的伤已经好了?”
说着,她的目光意味深长的从他下身略过。
他捂着鼻子惊疑不定的打量着秦穗岁:“你……”
“绿溪村外官道旁的小路,想起来了吗?”
刀疤脸的心脏猛地抽搐了一下,才堪堪长好的伤似乎又在隐隐作痛了。
一想起那天晚上的事,他就感觉像做了一场噩梦似的。
他想不到一个女人竟能彪悍至此,拿着一把小刀眼睛眨也不眨的把他给阉了。
当时他甚至感觉,对秦穗岁来说,阉他跟砍瓜切菜也没啥区别。
他艰难的咽了口唾沫,拽着小个子扭头就要跑。
他实在是被秦穗岁给打怕了,早知道这医馆的膏药是她做的,给他多少银子他也不能来闹事啊!
没等他迈出医馆的门,秦穗岁利落的把棒子横到了门口。
“撒了一通癔症就想跑?你看我像慈善家吗?”
刀疤脸打了个激灵,虽然他不知道啥叫慈善家,但前一句他听懂了。
他哆哆嗦嗦的从怀里摸出一块碎银子,像扔烫手山芋似的扔到她脚下。
“娘……娘子,毁了的那两贴膏药就只当是我买了,您大人有大量,把我当个屁放了吧!”
“谁让你来闹事的?”
刀疤脸眼珠子转了转,壮着胆子嘴硬道:“没谁!我就是想买魏家的膏药,才拌了两句嘴。”
秦穗岁点点头,也没跟他废话,抄起棍子就往他的脑袋上敲。
刀疤脸的面部肌肉使劲抽搐了两下,他咬着牙道:“就算打死你我也不说!要是坏了规矩,以后谁还敢找我办事?”
‘啪’的一声闷响,秦穗岁结结实实的给他开了个瓢。
她要的就是这句话,幕后之人是谁,她心里有数。
“大伙都听见了!他是受人指使来闹的!”
围在门口的百姓们一听,立时炸了锅。
一个老头把拐杖砸的碰碰作响:“来医馆闹事,你们仔细遭雷劈!”
有个抱着孩子的妇人朝他们狠狠的啐了一口:“缺德!就该病死你们!”
“关你们啥事?滚滚滚,都给老子滚!”
刀疤脸逮着个机会,拽着小个子撒腿就跑。
秦穗岁倒也没再拦他们,她捡起地上的银子,吹掉上面的灰尘,状似漫不经心的开口。
“刚才那两个人口口声声要买魏家的膏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魏家派他们来的呢。”
她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清晰的钻进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魏瑛和她爹也算十里八乡有名的郎中,大伙都很敬重他们父女,可眼下听了秦穗岁的话,众人心里都燃起了几分异样。
说来也是,要不是有利可图,谁会雇人来搅局?
看来人人夸张的魏郎中和瑛瑛姑娘,也不是白玉无瑕。
秦穗岁笑了笑,冲苏见染使了个眼色,苏见染愣了一下,赶忙心领神会的捧着十几贴膏药跑到门口。
“多谢各位刚才仗义执言,这是我们众生堂新上的膏药,比原来魏家的药效只强不弱。
今日在下免费赠送诸位一些,大伙拿回去试试!”
贪小便宜的心思人人都有,膏药又是常用的东西,所以一听苏见染这么说,大伙都争先恐后的伸出手。
“苏东家,我昨儿刚闪了腰,给我一贴吧!”
“我也要!前些天我胳膊也抻着了,又酸又疼的!”
“都有都有,大伙别急!”
秦穗岁端坐在桌前喝了口茶,看着苏见染满头大汗的给百姓们分膏药,旁人跟她道声谢,她就笑的见眉不见眼的。
她费解的摇了摇头。
真搞不懂,一句‘谢’不当吃不当喝的,有什么好高兴的?
正门口挤满了人,秦穗岁便背着背篓从后门出去了。
她找了个牙行,买了一头驴子。
以后她要常常来往绿溪村和县城,天天搭杜老三的牛车也不方便,马匹又太贵,权衡下来还是买头驴子最合适。
她在医馆里耽搁了不少工夫,骑着驴回了绿溪村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了。
白天她出门的时候,香橼说晚上炸豆腐猪肉丸子吃,想想外酥里嫩的丸子,她愈发的归心似箭了。
她骑着小毛驴刚走到家门口,就看见沈兴业一手拎着一包糕点快步出来。
香橼哭着冲上来拽住他的袖子:“这是我们娘子买回来的,你不能拿!”
“我去你娘的!”沈兴业一脚把她踹开,“滚开!少管老子的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