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妇人赶紧扑到虎子娘跟前,又是掐人中又是给她扇风的。
魏瑛惊魂未定的从烙铁头旁边绕开,又得意了起来:“既然治不了就别瞎耽误工夫了。
唉,可惜虎子了,要是没有那个赌约,我出手的话,兴许虎子还有救。”
秦穗岁冷笑了一声,慢悠悠的补上后半句:“我不能——那谁能?”
她变戏法似的从空间取出一根止血带,捆在虎子的小腿上,迅速的把毒血挤了出来。
她犹豫了几秒,微微侧身挡住众人的视线,然后取出抗五步蛇毒血清和抗蝮蛇毒血清注射到虎子的体内。
做完这一切后,她取下止血带,站起身说道:“去药铺买几服七叶一枝花给他喝。”
秦穗岁淡淡的叮嘱了一句,就跟隐儿一块往山下走去。
虎子娘冲过去紧紧的抱着虎子,使劲在他脸上亲了两口,眼见他的呼吸越来越平稳,眼神也清明起来,虎子娘才如释重负的长松了口气。
她瘫坐在地上,浑身的衣裳都像被水浸透了。
刚才还喋喋不休的妇人们一下子都哑了火,她们又惊又怕的看着秦穗岁的背影,各自直犯嘀咕。
徒手抓蛇,还捏碎了蛇头,她还是人吗?
难不成秦穗岁真懂医术?
魏瑛脸色铁青的站在一边,她本想借这个机会将秦穗岁一军,没想到竟然让她出尽了风头!
这个贱人抢了她的宴归哥哥还不够,还要连她的好名声一并抢去吗?
她顿了顿,挤出一个温和的笑脸凑到虎子跟前,俯身给虎子把了把脉。
“虎子娘,回头你去我们村找我,我让我爹给虎子开几服药。
要是落下病根,那可是一辈子的事。”
虎子娘才落回肚子里的心再一次提了起来:“刚才沈大娘子不是说让我儿吃啥……啥一枝花吗?
难道那药不行?”
“穗岁姐毕竟不比我有家传,她哪知道用什么药?
我想她也不是故意的,应该只是一时疏忽,你也别跟她计较。
被蛇咬了,处理伤口啥的都是次要的,更要紧的是得把拔毒,你说是吧?”
虎子娘连连点头,感恩戴德的握住她的手:“瑛瑛姑娘,那就谢谢你了,你可真是个好人!”
魏瑛微微一笑,眼角闪过的得意压也压不住。
旁边的妇人们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了然的点点头。
秦穗岁装模作样的比划了几下,有啥用?不还得靠魏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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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亲,我想给小兔子搭个窝!以后我每天都拔最嫩的草给它吃!”
隐儿抱着小兔子,蹦蹦跶跶的跟在秦穗岁身后。
他们刚下了山,十几个村民‘噌’的一下蹿了出来,拿着棒子、锄头气势汹汹的把秦穗岁围在中间。
隐儿被他们的阵仗吓得打了个寒颤,赶紧护在秦穗岁前面:“你们干啥?”
村长孟洗磨不怒自威的从人群里走出来,盯着秦穗岁扬声道:“沈家媳妇,你不守妇道、不敬公婆。
按照村规,应当开祠堂,在全村人面前详陈你的罪过,当众处置你以儆效尤!
你自己跟我们走吧,别叫我费事了!”
处置?这群蠢货有什么资格处置她?
秦穗岁把手术刀藏在袖口里,目光从村民们的喉咙处划过。
她已经很久没有割过喉,被割破喉咙的人,叫是叫不出来的,但会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喷出来的血像喷泉一样。
这画面想想就让人期待。
孟洗磨和众人的脸在她眼前逐渐模糊,她眼里只有一根根喉结滚动的脖子。
虽然跟这么多人打架,她没有多少胜算,但捅死一个她都是赚的!
她拨开隐儿,一步一步走向孟洗磨,他年仅五十,皮肉都松了,割断他的喉咙的声音,应该会有点闷。
孟洗磨感觉秦穗岁看他的眼神,像看死人一样,他莫名的感觉心底发凉,赶紧往后退了几步。
“快!把沈家媳妇给我捆起来!”他的声音不受控制的微微发颤。
‘啪’的一声脆响,秦穗岁猛然感觉一个响亮的巴掌抽到了她脸上。
她茫然的抬头,只见一个妇人怨毒的盯着她。
刚才她一心只想杀了孟洗磨,竟然没注意到有旁人靠近。
秦穗岁在原身的记忆里搜寻了一遍,唇角勾起一个讥笑的弧度。
眼前这个妇人就是原身的继母,余氏。
余氏刚进门的时候对原身还算和善,可时间长了,便渐渐露出了真面目。
在外人面前,她对原身疼爱有加,人人都说她这个继母比亲娘还好,背地里她却变着花样苛待原身。
就连原身跟沈宴归的婚事,也是余氏收了沈家五两银子的聘礼定下的。
沈宴归要投军,这一去就生死未卜,谁家都不舍得把女儿嫁过去守活寡,余氏早就看原身不顺眼了,便收了银子,把原身打发了出去。
绿溪村的人都说余氏慈爱,只有原身知道这是个两面三刀的毒妇!
余氏恶狠狠的盯着她,虚情假意的抹了把眼泪:“穗岁,你做出没脸的事,你还想动手伤人吗?
你赶紧认罪,跟村长去祠堂吧!”
秦穗岁攥着手术刀的手指关节微微泛白,原身的委屈、不甘、怨恨一个劲儿的往她的脑袋里钻。
或许是占用了这具躯壳的缘故,她感同身受的感受着原身的负面情绪,面对余氏时,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席卷而来。
——恐惧。
这种恐惧让她一瞬间的晃神儿,趁着这个关头,孟洗磨一挥手,村民们赶紧冲上来,把秦穗岁五花大绑的捆了起来。
隐儿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冲上来要解开秦穗岁身上的绳子。
余氏眼疾手快的抱住隐儿的腰,一边使劲儿拧了隐儿一把,一边期期艾艾的哭道:“你这孩子咋不懂事呢?
村长捆了你娘是为你娘好,你别去添乱!”
秦穗岁看见隐儿哭的小脸涨红,挣扎着要往自己身边冲,心脏像被猛地拧了一下似的。
她的愤怒和原身的负面情绪叠加在一块,让她想杀人的冲动越来越强烈。
村民们推推搡搡的把她推进祠堂,孟洗磨和几位耆老,人模狗样的坐在前面。
沈家人和余氏站在祠堂一侧,得意的睨着秦穗岁,其余的村民们都好奇的围在门口,向里面张望着。
眼见人都到的差不多了,罗氏‘扑通’一声跪在正中间,重重的磕了个头。
“村长,自从这个贱人进了我家的门,对我们老两口非打即骂,她还不守妇道,跟野男人勾勾搭搭。
她搅得家无宁日,求村长为我们做主啊!”
沈月连连点头,附和道:“女人不自爱,不如烂白菜。
大嫂,沈家可不敢要你这种女人!”
“休了她!”
“对!可别因为她一个,败坏了咱们绿溪村所有女人的名声!”
余氏假惺惺的擦了擦眼泪,哽咽道:“村长,虽然穗岁不是我亲生的,但她好歹也叫过我‘娘’。
您就高抬贵手,从轻发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