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奴才,谁许你的狗胆……” 见张君义不说话,太后又羞又愤。 可话说一半,忽听地上一道闷哼。 竟是那安和王梦中吃痛。 此音吓得太后娇躯乱颤,话都不利索了。 见状,张君义也大致瞧出太后的斤两。 对他喊打喊杀,恨不得食其骨。 却怕极了安和王。 分明是欺软怕硬的主儿。 “太后明鉴,臣奉旨来此送御膳,瞧破安和王鬼迷心窍,意图以下犯上。臣不顾身家性命,极尽能用之事,只为保太后安危。至于那狗胆,皆是太后主动懿旨献身,臣又怎敢违背?” 张君义从床榻起身,不卑不亢道。 甚至未曾行半分礼节。 对付畏强欺弱的太后,张君义心知不能服软。 若是嘴上音软,换来的只有雷霆咆哮。 唯有硬碰硬,才是正法。 且不说他话里话外表明他的无辜,单说太后的反应。 被张君义慷慨激荡的肺腑之言一顿输出,顿时如霜打的茄子,彻底蔫了。 说到底是她被安和王下药,又主动勾了张君义,再怎么说也怪不到张君义,反而是此丑闻,更不可传出。即便心觉委屈,却也只能当吃黄连的哑巴。 一世清白,逃得了安和王,却没逃过一个小太监。 等等! 太监? 又怎么会有那本事? “好你个狗奴才,入宫不净身,岂不知此事欺君?哀家要治你的罪!” 太后计上心头,重新硬气。 不管此前如何荒唐,她终究是一国之母,怎可轻饶了这狗奴才。 “太后又错了!” 张君义双手背负:“臣乃圣上口谕钦差,更命为少师,自是晓得臣之根本。” “扯谎!还敢诓骗哀家?你这身衣袍作何解释?”太后轻哼一声,眸中满是冷意。 “圣上本就女儿身,隐忍蛰伏只为肃清朝堂歪风。臣自辱为尚膳掌印,亦是效仿圣上,只为分忧后宫邪气。” 说着,张君义不着痕迹的挥动衣袍,露出御赐腰牌。 不管是小皇帝的女儿身,还是这块腰牌,皆不是太监能接触的事物。 侧目瞥见太后哑然,他知道已然震慑对方,更加深语气道:“太后,您贵为国母,本该母仪天下,统御后宫为圣上分忧,可您做了甚事?不论其他,慈宁宫被司礼掌印的人把守,反倒要挟圣上,还需分心于您。如今更被安和王窥伺,险些铸成大错。若非微臣送膳至此,戳破奸计,后果如何?您又有何颜面去见圣上?” 句句诛心,更以小皇帝的名义施压,太后眸中羞愤褪去,只落得凄凄捱捱。 太后并非不明事理之人,自然清楚张君义所言非虚。 险些便酿成大错。 就算她也受辱,不愿感谢,但又有何资格指责张君义丝毫? 太后紧抿着红唇,片刻开口道:“哀家不该说你是狗奴才,你是陛下难得重臣,是哀家的不是。” 闻言,张君义神清气爽。 叫啊! 刚才不是叫的很欢吗? 怎么不继续叫了? 果然,对付这种女人,就该站在道德制高点雷霆碾压。 她硬,就要比她更硬,她才会软嘛。 不过一味的苛责,或许适得其反,致其触底反弹。 若真把太后逼得狗急跳墙,被圣上得知他为真男人,亦或者致使太后羞愤自裁,他也没法收场。 不如一张一弛,才符合驰骋之道。 念及至此,张君义摆了摆手,叹息道:“太后,臣哪儿敢怪您,此事也是万不得已,臣也有错,本该赴死自缢。可如今圣上身边无贤臣,臣又怎可舍了圣上独自下黄泉,又有何颜面去见先帝呢?人臣之道,主疾臣忧呐!” 说着,张君义取来衣裳:“太后请先穿衣,夜里凉,若是病了,臣痛心疾首啊!” 对付女人,无外乎表明态度。 果见太后不悦之色尽数褪去。 却不想寒着的小脸,旋即浮起两坨红晕。 咋? 非恨即爱呗? 竟是这般二极管。 张君义顾不得琢磨此事,索性哄好太后,便要收敛心神,全心思考地上的肥猪了。 再怎么说,这位毫无底子的安和王,可是权倾朝野,险些窜反的大奸臣啊! 稍有差池,必将万劫不复。 “君义,你可有何妙计?” 穿好衣裳的太后蹙眉看向地上的安和王。 冷静下来后,她满眼仇视这位罪魁祸首。 却见安和王身子微抖,眼看就要醒来,吓得太后又不禁抓住张君义的衣袖,身在其后。 宛若受惊的小兔子。 感受到后背传来的弹软,张君义反手就是一巴掌。 “啪!” 这一记耳光带着些许内劲,狠狠抽下。 “啊!” 太后忍不住惊呼一声。 “您怎么了?”张君义连声关切。 他这一耳光抽得也不是太后,而是再次抽晕安和王。 她怎么还叫唤上了? 难道一下午的时间还没叫够? “你怎么又将他打晕了,万一打死可如何是好?” 太后虽然痛恨安和王,可也不敢轻易弄死这家伙。 安和王的强势,并非一人之力,而是身后错综复杂的诸多势力。 想当初先帝坐稳龙椅,就是安和王辅佐收复诸多反叛忤逆之音,更将其归于麾下压制。 有安和王的牵制,这些坏种才没纷纷倒戈。 一旦安和王死了,无人统领这群家伙,后果可想而知? 必将天下大乱! “呃……微臣还没想出个法子妥善处理,只得再将他抽晕,拖延些时间……当然,也是为太后出口恶气,您要不爽,再趁机踹他几脚,如何?” 张君义尴尬挠了挠头,倒也没藏着掖着。 此话一出,太后“噗嗤”一声,笑得花枝乱颤:“你倒实诚,甚是有趣。” 真不愧是太后,一颦一簇都风情万种,这般不做矜持的笑更令张君义心猿意马。为了阻隔心中乱想,他伸足踏向安和王,连踹好几脚。 “太后金贵,您那玉足踩了他,倒是糟践自个儿了。” “这话中听。” 太后满意颔首,越瞧张君义越顺眼。 然而谈笑有限。 临近夜深,司礼监的奴才也快是回来查探的时候了。 一旦觉察端倪,怕是不好收场了。 无奈,当安和王又一次要醒转的时候,张君义只好强压要挥动的大手,就怕再下意识抽出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