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头发的对比,确认了在小屋偷情的那两人就是汪老头和黄氏,而杀人的也确实是他们。
审问之后,黄氏先扛不住,招供了。
一次意外偷情时,汪大娘撞破了黄氏和汪老头的事,虽然她没有宣扬出去,却一直在暗中磋磨黄氏。
从嫁进汪家,黄氏生了两个大胖儿子之后,汪家人简直拿她当菩萨供着。什么脏活累活都丢给李氏干,她就只要做些简单的家务就成,早就被惯坏了性子。
和汪老头偷情,也是因为丈夫在意外中受伤,弄伤了根儿,她耐不住寂寞。本来想勾引小叔子的,奈何小叔子是根木头,怎么都不上钩。
于是她在终日的煎熬中,把目光瞄到了汪老头身上。汪老头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对这个大儿媳也垂涎已久,两人一拍即合,勾搭成奸。
最先撞破他们的不是汪大娘,而是李氏。不过李氏他们根本就不放在眼里,给了她警告,要是敢把这件事泄露出去,那就会休了她。
一直在汪家被磋磨得没了脾气的李氏,自然是言听计从,甚至还会帮着两人打掩护。
结果没想到竟然被汪大娘撞上了,汪大娘经常趁着一家人都不在的时候,拿着针扎黄氏。专门往她的隐秘处扎,说她不要脸,勾引男人。
一开始黄氏很害怕,但是被汪大娘折磨多了之后,她心生怨恨,于是和汪老头合谋,杀死了汪大娘。
一开始只是说将人直接敲死了算了,但是黄氏被拿针扎的疼痛变成了仇恨,专门找了一把钝了了菜刀,一点一点把汪大娘的头割了下来。
两人将尸体分了之后,先将身体丢到了刘二叔家的院子,原本是想嫁祸给刘二叔,但是没想到做得不够缜密,被发现了。
头就被藏在夜香桶里,准备给倒夜香的拿去倒了。
黄氏和汪老头再狠毒,也只是普通百姓,作案手法十分粗糙。但就胜在他们有汪大娘的亲人这一层身份在,给他们套上了保护罩。
若是碰上一般的捕快,估计这个案子也就成了悬案。可是偏偏让苏竹衣碰上了,她可以在汪家外连续蹲守七日,就为了找出一点破绽。
在审问之后,苏竹衣还问出了凶器的位置。就被埋在后巷的一片小竹林下,是一把已经瘸了不少口的生锈菜刀。
苏竹衣拿着刀与尸体断口处进行对比,确定了就是凶器。
这个案子也终于结了。
“贱人,我就知道这个贱人不会安分,老子现在就去砍死她!”汪林得知婆娘和爹偷情,气得脸色绛紫,拳头上的青筋鼓起像蜿蜒的蛇。
汪树赶紧抱住汪林的腰,劝道:“大哥,人都已经被抓到衙门去了,你现在还能怎么办,你要是去闹,肯定会被衙门抓起来的。”
“是呀,大哥,你别忘了,还有两个孩子要养!”李氏附和着丈夫,将暴怒的汪林拦下来。
两个小孩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虽然调皮捣蛋,但毕竟什么都不懂。家里突然少了三个人,他们都被吓到了,连着发了好几日的烧。
李氏彻夜不眠地守在他们身边,给他们换衣擦身,仿佛就是自己的孩子。
之前在民安巷作威作福的汪大娘,居然最后死得这么惨,汪家的那些糟烂事也被传得人尽皆知。
汪林被戴了绿帽子,还是被自己老爹戴的,这辈子也摘不下这顶帽子来。整日喝得烂醉,回家就开始乱打乱砸,闹得一个家里鸡犬不宁。
不过两天,他就因为喝醉了,栽倒在水沟了,淹死了。
汪家一大家子,竟然最后只剩下汪树李氏两口子和两个孩子,巷子里的人就是说起来,也要叹口气。
不过他们都觉得那几个人也是该死,平时报应事干多了,终于报应到了头上。
汪树和李氏在巷子里的风评比汪家其他人强,所以汪家死了两个人,关了两个人,办丧礼的时候,都还有人去帮忙。
全是看在汪树和李氏的面子上,甚至都没有人戳两人的脊梁骨。
汪家办葬礼的那天,苏竹衣也来了,毕竟是一个巷子里的邻居,不来说不过去。
她看见李氏穿了一身白,两个披麻戴孝的小孩站在她身旁。
“娘亲,我想吃肉。”
“娘亲,我也要,我要喝那个骨头汤。”
汪小龙和汪小虎,一左一右围着李氏,缠着李氏的胳膊,要吃的。
李氏的脸上既没有悲伤的神色,也没有不耐烦,伸手摸了摸两个小孩的脸蛋,柔声说:“你们都等会儿,现在还有外人,等会儿娘给你们吃。”
苏竹衣的眉头锁紧了,这才几天,两个小孩竟然都改口叫娘了?
大概是察觉到了苏竹衣的视线,李氏抬头看过来,拉着两个小孩朝苏竹衣走过来:“苏捕快,想不到你也能来,快去那边坐坐。”
两个小孩被苏竹衣教训过,不太敢靠近她,缩在李氏身后。
倒是李氏大大方方地拍了他们一下:“要懂礼貌,叫苏姐姐好。”
平日里皮猴儿一样的两个捣蛋鬼,倒是听李氏的话,乖乖地喊了:“苏姐姐好。”
苏竹衣对这两个小孩向来没有好感,但今天倒是不讨厌,她点了点头,看向李氏:“孩子们改口倒是改得挺快的。”
李氏的脸色僵了一下,随即笑起来:“前几日烧得厉害,都给烧糊涂了,醒了就抱着我喊娘,我想着……喊了就喊了吧。”
“李婶,汪大娘怎么会突然往后巷那边去啊?她一向不是最怕神啊鬼啊这些了吗?”苏竹衣盯着李氏问道。
李氏很平常地说:“这个我也不清楚,你也多少知道点,我娘不喜欢我,也不会跟我说这些的。”
苏竹衣幽幽地说:“你公公和嫂子偷情也好几年了,一直都没有被发现,怎么就被汪大娘撞见了呢?”
“夜路走多了哪里有不见鬼的!”李氏的神色恼怒起来,“你要是不是来吊唁的,就赶紧离开。”
苏竹衣笑了笑:“婶子别多心,我就是随口一说,你节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