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假做什么?”上官嵘问。
苏竹衣有些不解:“这是我的私事,应当不必告知大人吧?”
“你告假不说原因?”上官嵘半边身子一斜,眯眼盯着苏竹衣,似乎跟她杠上了,“这是哪里的规矩?”
“可我前个月休沐的时间在办案,没能休沐,这次告假应该是可以准允的。”苏竹衣据理力争。
上官嵘可不是什么讲理的人,兴致来了就喜欢逗一逗苏竹衣,故意道:“那是汪县令在时的规矩,我有我的规矩。”
从来没碰见过这种无赖的人,苏竹衣气得眼发红,要不是为了抱住自己的工作,她早就动手了。
能用拳头解决的事情,她向来不喜欢动嘴。
“不如你要去哪里,也带我去玩一玩,那我就准了你的假。”上官嵘戏谑道。
苏竹衣屏息凝神,压制着怒火,腰间还带着佩刀,她忍了又忍,还是将刀划出来一些。
剑身脱离剑鞘的声音还挺明显,混着瓢泼大雨,竟然带上一股肃杀之气。
上官嵘咽了咽口水:“诶,我是你上司,你有话好好说。”
早就听说过苏竹衣武功了得,上官嵘可不想跟她打起来,不由往后退了一步。
他这一露怯,苏竹衣倒是更进一步了,将刀再往外抽了些,面上甚至带上了不常有的笑意:“大人,这告假一事,可有得商量?”
“行行行,准了准了。”上官嵘摆摆手,“反正衙门这两日无大事,你想干什么去干什么。” “多谢大人。”苏竹衣将刀柄推回去,转身朝屋内走去。 看着苏竹衣的背影,上官嵘脸上的怯意瞬间消退,反倒带上笑摇了摇头——正经人就是不禁逗! 苏竹衣前脚刚出去,就碰到了王大牛,“大牛,这两天我告假,若衙门有什么急事……你可以到安民巷找我。”停顿的时候特意瞄上一眼身后,似乎无声说着若这位新大人不靠谱,那就来找她。 “好嘞。”王大牛嗓音浑厚应了一声,憨厚地道:“竹衣姐这次休假,是去书院看郑夫子了吧?” 苏竹衣也不否认,“嗯。去干活吧。”拍了拍王大牛的肩膀,就大步离去。 书院郑夫子…… 为何要去书院见个臭夫子? 上官嵘耳力好,在屋内都能听得半耳朵,正好王大牛进来禀告公事,便问:“那什么……苏捕头是有什么亲戚在书院念书?” 可听闻苏竹衣只有一个老娘啊。 能够在书院的,也只能是亲戚之类的。 大王牛稍愣了一下,便恍然大悟道:“哦,大人问的是竹衣姐的表哥吧。” “表哥?” 上官嵘夹、、紧眉头,“你细说一番。” 王大牛看着自家大人关心下属的迫切模样,就畅所欲言地道:“郑夫子是竹衣姐的表哥,学问不错,也写得一手好字,模样俊俏儒雅,街坊们都爱找他问字求墨。可惜啊,双腿有隐疾,不仅没了求取功名的机会,媒人们也望而却步。不过好在书院赏识他的满腹经纶,就让他到书院担任夫子。” “竹衣姐这些年只要一有空就会往书院跑,不时地给郑夫子送些吃的喝的。这不,最近因为案子太忙了,苏竹衣一直没空去,好不容易今天案子完结,这才特意告假去看看郑夫子吧。” 上官嵘抓重点是有一手的,“你的意思,苏竹衣的表哥还没娶亲?” “是的。” 王大牛摸了摸被问懵的头,有点跟不上自家大人节奏。 上官嵘莫名有些不爽,立马屁股离凳就往外走:“今儿天气过于闷,本大人出去走走。” “诶大人,我可是来找你说公事的啊!”屋内,留下王大牛一脸凌乱。 大雨过后,街道被冲刷得很干净,天空蓝如宝镜。 苏竹衣先去玉炀城中新开的一家点心铺子那里买了些时兴的糕点,又去买了点龙骨和五花肉,才迈着轻快地步子往民安巷去。 “娘,我回来啦!”
“哎哟,怎么老往这边跑!”莫氏看到女儿,虽然嘴上嫌弃,但还是赶紧放下手里的活,站起来去接她手里的东西。
苏竹衣见到娘亲也高兴,弯了弯眉眼:“娘,看我买了啥。”
“你看看,又买这么多东西。”莫氏数落她,“我都说了让你省着点省着点,把我的话全当耳旁风是吧?”
苏竹衣嘿嘿笑了两声,从怀里掏出一小个小罐子:“娘,这是御春堂的张大夫调的油膏,对手上的皲口愈合效果好,你每日多擦几回,没了再给你买。”
一个白白胖胖的小罐子,躺在苏竹衣手中,没她巴掌一半大,莫氏肉疼地问:“这一罐要多少钱?”
“花不了几个钱。”苏竹衣无奈,“我知道劝你不要去给人洗衣你是不会听的,所以只能给你买药,不然手疼起来多难受,记得擦,下个月还买,你不擦就堆着。”
“你……你这个滑头!”莫氏伸出食指戳了戳苏竹衣的脑袋,“一天就会浪费银子!”
“给娘用怎么叫浪费。”苏竹衣揉揉脑袋,挽起袖子,把买的肉拿去厨房,“我来做饭!”
不过两刻钟的功夫,厨房里传来了香味。隔壁小孩探出头,凑到苏竹衣家院子门口,馋的口水直流。 将炒好的菜分装好一些后,苏竹衣则快速扒了几口饭,就挎上篮子要出门:“娘,菜都温在锅里了,你到点了记得吃,我已经吃过了,现在要去文启书院。”
“好,路上要小心。”莫氏还在干活,手头上的活没干完是不会吃的,但也没忘记嘱咐苏竹衣注意安全。 到了文启书院,苏竹衣在大门处,给了守门的大爷一碟回锅肉,香得大爷一个劲夸苏竹衣,“竹衣,你这手艺见长啊,谁娶了你谁有福咯~~~” 当然,这个人,守门大爷是看向书院那边,自然是意有所指。 这个年代,女子当捕快也不算太大稀奇。 稀奇的是一个女子成天跟凶杀案打交道。 试问哪个正经人家能娶呢? 远处,上官嵘身子歪靠在一棵歪脖子书上,用扇头敲了一下随从四喜的胸口,问:“你说苏竹衣跟一个看门老头儿能聊什么。”还聊得眉开眼笑的,真是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