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乐听到声音,望过去的时候,卫叔涛踹向靳勇的脚还没收回去,靳勇还趴在胳膊的门上哀嚎:“哥,你最近咋回事,怎么老动手,以前也就新兵的时候,见过你这么暴躁。” 她正要收回视线的时候,刚巧和卫叔涛看过来的视线相撞。 四五十年代的老式楼,走道里没灯,黑乎乎的有点暗,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绪,但是深邃的目光却仿佛是暴风眼一般,喜乐倏地移开了视线。 “哥,轻点,轻点……” 本就心烦意乱的卫叔涛越发觉得就靳勇聒噪了,叔,叔个锤子,他当初多不容易才让喜乐改口不叫他卫叔叔的。 思及此,卫叔涛没忍住又踹了靳勇一脚,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他们走了之后,喜乐一个人也没事儿,就回去了。 她不贪吃,不觉得没去吃饭就吃亏了或者怎么样,但是靳勇那几句话她却有点听到心里去了。 其实辈分什么的喜乐是在意,可是就也还好,她烦的是辈分之后的那些必须要应付的乱七八糟的麻烦。 她喜欢简单、直来直去、没那么弯弯绕绕的关系。 虽然这个时候已经有电视机了,可是却还属于奢侈品,所以其实还是没什么休闲娱乐活动的。 喜乐吃完饭开了收音机躺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同时在琢磨着下次梁薇云要是找来的话她该怎么和她说。 收音机里开始播放催眠的晚安曲了,喜乐的眼皮也开始打架,趿拉着拖鞋准备关了收音机睡觉,突然门被捶得咚咚响。 “谁!” “开门。” 屏息凝气,已经拿着手电筒以应对不时之需的喜乐从这含混不清的声音中听出了是谁。 松了口气, 把手电筒扔到床上,走到门口,拉开一个门缝,望着趴在门框旁边的卫叔涛:“有事儿?” 卫叔涛抬头看向喜乐,一张嘴全是酒气:“没事儿。” 闻言,喜乐就要关门,可是卫叔涛眼疾手快地伸脚抵在门框和门中间。 无奈的喜乐顺着门缝往外看了看,问:“你一个人?” 靳勇不是和他一起吃饭了吗? “不然你还想有谁?”卫叔涛问:“卫明那小子吗?” 喜乐不打算和喝多的人讲道理,犹豫了一下想着送他回去,可是这个时候刚巧有下了夜班的街坊经过,调侃:“老公喝酒了啊?” “不是,他不是……” 喜乐否认的话还没说完,卫叔涛转头看了眼街坊,再次含混开口:“嗯,不让进。” “下次不要喝喽……” 喜乐是不知道卫叔涛是真喝多了还是怎么了,他竟然冲着自己说:“我保证以后不喝了……” 街坊又笑着调侃了一句:“差不多,可以喽……” 真怕这种没营养的对话再多几句,出来看热闹的街坊越来越多了,喜乐就往旁边挪了挪,结果她刚有动作,卫叔涛就从那堪堪的门缝里窜进来了。 到底是喝了酒,脚步有点踉跄,眼看着要摔倒了,出于人道主义,喜乐就伸手扶了他一下,结果他一点也不客气地直接趴在了她肩膀上。 “卫大哥……” 喜乐推了推他,可是他却没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气温本来就高的缘故,耳边全是他带着酒气的、灼热的呼吸。 让人不自在极了,默了下,扶着她往床那边去,就在要把他放倒的刹那,喜乐被他紧紧抱住了。 “松手。”拍了拍他,可是禁锢依然在,喜乐决定不再和一个喝了酒的人交流,决定直接掰开他的双手的时候耳边响起一声音:“池燕妮抢了你的工作?生气吧?” 其实喜乐现在并不在意剧团的那个工作了,但是池燕妮的态度让她不想忍,虽然不至于生气愤怒,但是心里也是膈应的。 “我有个法子帮你报仇。” 喜乐微微皱眉,偏了偏头,不再躲避他的视线,有点好奇他所谓的办法是什么。 明明喝了酒,眼神早就不清明,事实上卫叔涛的脑子此时此刻清醒得很,他不由自主的又紧了紧自己的手,趁着酒意把喜乐往他怀里揽了揽,避开喜乐单纯好奇的目光。 “成为池燕妮的长辈。” 当下喜乐没反应过来,问:“成为她长辈?什么意思?” “她和卫明结婚了,要夫唱妇随的,成了卫明的长辈也就是她的长辈。” 蛊惑一般的声音,循循善诱从卫叔涛的嘴里说了出来。 喜乐也终于明白他的意思,双手摁在他的身侧,挣扎着要起来,可是他的手像是钢筋一样把她紧紧禁锢在他的怀中。 挣脱不开,而且喜乐虽然意外,但是却也仅仅是把他的话当成是喝多了的胡话。 可哪怕是胡话,喜乐觉得还是要解释清楚的:“不用让事情那么复杂。” “嗯?” 一个简单的语气助词气音让喜乐心和脸烧得慌,不再顾忌他喝多了,使劲掰开他的胳膊。 “今天靳勇有句话说得对,辈分乱了,所以不能让事情再复杂下去了,我很感谢你帮我,但是这次我有自己办法。” 在卫叔涛默默在心里把靳勇骂了八百遍的时候,喜乐已经把之前他住在这里的时候铺盖卷又拿了出来铺好了。 意识到自己鸠占鹊巢,他跌跌撞撞地起来,准备睡他本来的铺盖卷。 不愿意和喝多了人争执的喜乐也没坚持,准备把地铺让给他,让他安生下来。 然而就在她站起来他下来的时候,不经意间他的嘴巴在她脸颊上轻轻扫过。 像是触电了一般,两人瞬间都僵住了。 心跳像是战鼓一样,可是喜乐却装作若无其事,侧目看向卫叔涛:“时间不早了,你早点……” 昏暗的灯光中,他本就因为喝了酒而浑浊的目光越来越不清明了,喜乐不其然地想起那会儿他拽着靳勇后脖子离开的时候他的眼神。 几乎和现在一样,像是浑浊中有一个暴风眼,能把人吸进去一样,喜乐咽下没说完的话,迅速转头。 谁知道还是晚了一步,卫叔涛像是烙铁一样的手掌捧住了她的双颊,被迫看向他,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近到喜乐能数清楚他嘴巴旁边的胡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