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时间十分紧张,可是喜乐却仿佛没有任何的焦躁,她平静地说:“松手。” 卫叔涛则没有她的定力,池喜乐的名字一遍遍地被叫到,他担心的同时也知道都这个时候要是真的拦住了池喜乐,池喜乐就算是不怪他。 日后他自己这一关估计也会很难过。 他的犹豫让喜乐瞅准了机会,直接甩开了他,小跑着进了赛场。 事已至此,卫叔涛只能祝福她。 他们不是工作人员,能跑进来找喜乐,还是龚新国找的熟人好说歹说才进来,现在比赛要开始了,他们自然是不能继续待在这里了。 不过好在之前龚新国找人弄了三张票,他们去了观众席。 虽然男的都喜欢所谓功夫,可是卫叔涛是真的没心思好好欣赏,他后背的伤虽然差不多结痂了,可是老爷子当时为了堵住池家人的嘴,是下了狠心的,后背碰到椅子背还是疼得厉害。 于是性格极其散漫的卫叔涛坐得极其端正,脊背挺得笔直,像是在部队一样。 不过好在喜乐没那么晚,在前半段出场了。 听到喜乐名字瞬间,本就端正至极的卫叔涛屏息凝气。 “之前他们剧团在公园唱戏,我也就看过那么一次,虽然不懂,但是感觉喜乐的唱腔和身段的什么那没得说,但是现在看她耍功夫,你还别说,真是不一样的感觉,颇有有几分飒爽英姿呢。” 龚新国一边看一边和他老婆说。 “现在这差远了。”卫叔涛顺着龚新国的话接了这么一句。 “这还差远了?我看喜乐前面几个人也就那样啊。” 抽空瞥了眼他,卫叔涛没再吭声,脑海中不其然窜出了当初喜乐离婚的时候为了感谢他,在他面前打得那套拳。 眨了眨眼,卫叔涛收敛好心思,全部注意力再次全都集中在赛场上的喜乐身上。 可是喜乐表演完脚落地的刹那,卫叔涛却紧张地抓住了他前面的座椅,忍不住皱眉。 回到后台、愁容满面的喜乐“嘶”地倒吸了一口冷气,揭开了脚上包扎着的纱布,看着又渗血的脚底板,她咬了咬嘴。 比赛是打分制,她的分数不算高,但是却也不低,目前来说能排前五。 可是她后面还有人没有表演,而且这才是初赛,接下来还有三天的比赛才能决出冠亚军。 然而望着又开始渗血的脚底板,喜乐清醒的知道,她要是想要拿奖金,有点难了。 但是她的性格本身不容许她有丝毫的退缩,就是她的处境,她也不能有任何退缩。 于是她咬了咬牙,暗自给自己打气。 别人来参加比赛,单位一般都跟着后勤保证的,可是喜乐他们剧团是真的快要揭不开锅了,那些吹拉弹唱的甚至都去给办白事儿的拉弦子去了。 多一个人来就多一个人的开支,所以喜乐就一个人,一个人换纱布什么的她倒是没觉得有多么凄凉,她也不是自怨自艾的人。 而且来参加比赛都是常年练武的人,谁也不会对喜乐自己换纱布这事儿有太多的同情。 可她却能感觉到有道目光一直在她头顶。 本以为是卫叔涛他们,可是抬头望过去,却发现一个中年女的正笑语嫣然地在看她。 在八十年代几乎全是的确良的衣着下,对方的牛仔裤和T恤显得尤其的出众和出挑。 喜乐礼貌地冲着对方点了点头。 “你的脚这样子了,还坚持比赛?难道不疼吗?” 从穿着,喜乐已经知道对方应该不是省城人,她浓重的港普一出口,喜乐也就了然了,不过同时却也惊讶不已。 这才八十年代而已,在这么内陆的省城碰到港城人真的犹如天外来客一样。 “还好。” “为了比赛这么做值得吗?” 喜乐沉默了片刻之后说:“因为脚伤,想要拿奖很难,即便是所有人全都发挥失常,我侥幸拿到了奖,和脚伤比起来好像也不值得。 但是坚持、毅力对我来说更重要。” 说完喜乐兀自笑了笑,也不知道为什么和一个陌生人说这么多。 “傻的执拗?” 虽然好像的确是这样,但是喜乐怔了怔,想着池家人的逼迫,她说:“是不能屈服的尊严。” 她也没指望对方听懂,可是从对方身上收回视线的时候,却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类似欣赏。 疑惑的顿了片刻之后,想不过是一个陌生人,她就没再说什么。 “希望你能坚持到底。” 闻言抬头,对方已经走了,喜乐默了默,继续把脚上的纱布弄好,她下面还有一场比赛,必须也要全力以赴。 虽然脚上有伤,不过喜乐还是有惊无险完成了今天的比赛,还是那句话,分数不靠前,但是也没掉尾车,但是按照她之前的野心,想要拿到有奖金的名次是不可能了。 哪怕是卫叔涛他们并不知道喜乐的野心,但是从喜乐的坚持他们也知道她有多在意这个比赛。 所以比赛完了之后,他们再次堵住了要离开的喜乐。 “走吧,请你吃好的去。” “有指定的食堂,食堂的伙食也不错。”喜乐平静道。 她这话再次把卫叔涛气得忍不住磨了磨后牙槽:“我这个月的肉票太多了,怕吃不完浪费了,所以请你帮忙吃掉。” “其实肉票下个月也能用的,你……”说了一半,喜乐觉得自己有点和杠精差不多了,只是她虽然看起来很平静,但是现在这样的结果,她还是有点失落的,真的不想热热闹闹去吃饭。 “喜乐,涛子还不是看你比赛到现在成绩不理想,想着安慰安慰你,你……” 龚新国说了一半在卫叔涛震慑和他老婆埋怨的目光中后知后觉意识他的话是在戳心窝子,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把后面的话咽下去了。 “喜乐,其实是涛子的探亲假到时间了,他明天就必须要走了,所以才想着大家一起吃个饭的。” 听到乔丽娜的话,喜乐问:“真的吗?” “涛子假期结束了,你好像很高兴?”龚新国忍不住揶揄。 喜乐心虚地瞟了眼卫叔涛,还没开口呢,卫叔涛似乎知道了她的答案,迁怒自己的朋友:“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