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州府衙。 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一些心理素质不强的太守,脑门上已经布满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我言尽于此,谁赞成,谁反对?” 萧尧终于还是放下了手中的茶盏。 他眼神之中闪过一丝肃杀之气! 这一段时间在行伍之中磨砺,再加上剿灭山匪、平叛。 他的手中沾染了不少的鲜血! 慢慢的,也养出了一股杀气! 如今大凉承平日久。 身为太守的这些人,他们的手中并没有直接沾染多少鲜血。 在这一刻,所有人如坐针毡。 “我等唯巡抚大人马首是瞻!” 最终还是最年轻的太守黄廷波,举起手中的茶盏,以茶代酒喝了下去! 这些年轻人,他们本身手中的土地就不多,就算是实行一条鞭法,其实也无伤大雅。 可年老的于荣阳就不一样了。 他大概率是在博州致仕了。 他一家老小,也都已经搬到了博州。 更是在博州买下了万亩良田,可以说是博州最大的地主了。 眼见剩下的那些太守也都纷纷向萧尧表态,于荣阳无可奈何,只好同样端起茶盏:“老朽也愿意舍命陪巡抚大人一搏!” 万亩良田啊! 这么多地在手,如果按照一条鞭法的政策,他每年只是上缴的白银就得平白增加近万两! 对于荣阳来说,无异于要了他半条性命! “很好,既然大家都同意了,徐太守,开宴吧!” 不管在场的这些人是真心同意还是表面附和,至少形式上,大家都是一致的。 以后真要是有人在执行过程中阳奉阴违,萧尧对他们出手也就名正言顺了。 宴会的酒菜是让汝州城花满楼分店准备的,可谓极尽奢侈之能事! 各种珍羞美味,琳琅满目! 只不过在场的这些太守们,吃起来却味同嚼蜡,根本没有心思! 他们现在只想着回去之后如何跟那些豪绅们解释。 毕竟在太守之位干了这么多年,他们和当地的一些势力可谓是盘根错杂,不分彼此,形成了一种共生关系。 最关键的是,有些豪绅家中还豢养私兵! 这是当年先皇远征南蛮的时候留下来的遗患。 有很多地方的士兵,甚至比当地的驻军还要多! 他们这些太守平日里何曾带兵打仗? 如今贸然去触碰这些豪绅的利益,他们担心自己会莫名其妙的暴毙于任上! “怎么?今天的饭菜不合胃口吗?” 看着众人只抱着自己的碗,一点一点的往嘴里扒饭,萧尧笑着问道。 这些太守们心里一阵突突。 豪绅虽然可怕,但眼下的萧尧才是拿捏他们性命的存在啊! “饭尚好,酒尤甚,吾等不忍咽之。” 要不怎么说于荣阳是官场老油条呢,反应就是迅速! “既然如此,等会儿吃完饭之后,你们各带着三百名禁军回去吧,我怕路上不好走。” 萧尧难得体贴了一把。 听了他的话,原本哭丧着脸的诸多太守,立刻喜笑颜开! 要是带着三百名禁军回去撑场子,那些豪绅们还不得乖乖的配合自己丈量土地? 众人都心满意足,只不过还有一人依旧愁眉不展。 黄庭波! 他也是最早表示支持萧尧的。 但很明显,他忽略了一件事情。 黄庭波,定州太守! 管辖范围内,有着大凉最顶尖的四个世家之一,刘家! 三百个全副甲胄禁军,在其他州府或许能够作威作福,横行霸道了。 可在定州,根本拿捏不动刘家! 这也是黄庭波一直长吁短叹的原因。 看到这一幕的徐栾心中一阵幸灾乐祸。 他和黄庭波之所以不对付,就是因为定州虽然有刘家桎梏,但也正是因为刘家的经营十分富庶。 相较而言,他们汝州就成了穷乡僻壤。 “黄太守似乎有难言之隐?不如吃完饭之后,我与太守一块儿回定州如何?” 萧尧夹起一箸宫保鸡丁,笑呵呵的看着黄庭波问道。 黄庭波心中顿时大喜,再无后顾之忧了! 他在定州,当然也听说过一些刘家和萧尧之间的矛盾。 如今,萧尧已经成了巡抚钦差,去他定州给他撑腰,似乎并不为过吧? “下官多谢巡抚大人的体恤!” 而这时候的徐栾心中就笑不出来了。 “小侯爷,咱们汝州还在建防洪的大堤呢,您不留在这,谁来主持大局啊?” 萧尧在汝州的这段时间,他的腰板格外硬气。 一听他准备去定州,徐栾自然是万般不愿。 “现在大堤的建设以及水泥的烧制已上了正轨,已经没有什么我好操心的了,我牛首山的基地都在这了,你还担心什么?” 萧尧看出了他心中所想。 对啊!水泥厂都在他们汝州,萧尧也都打算在汝州建立一个学校和商业中心了,自己又何必担心他把精力放在定州? 徐栾只觉得自己想的太多了。 萧尧去定州只是为了对付刘家而已。 “不管怎么说,黄大人的定州可是民殷家富,我汝州虽然一穷二白,但是需要我们帮忙的时候尽管开口就是!” 徐栾笑着说道,站起身来给黄庭波敬了一杯酒。 两人现在都在萧尧这条大船上,都有着共同的利益需求,不能像之前那样意气用事了。 萧尧也狠了一见到这一幕。 就像前世那句至理名言,朋友要搞得多多的,敌人要搞得少少的。 这样才能成功! 酒足饭饱之后,萧尧带着李博,另外还有三百全副甲胄的精兵,跟随黄庭波一块踏上了返回定州的路途。 路上,黄庭波也没有再坐马车,而是和萧尧一块儿骑马并行。 “巡抚大人莫怪下官多嘴,我听说定州刘家和您有些恩怨,那刘家乃是整个定州甚至大凉最顶级的世家,如今去丈量土地怕是遇阻重重。” 黄庭波不无忧虑地说道。 他最担心的就是萧尧没有拿捏刘家的实力,最终还是把他推在前面,让他夹在两个势力之间。 到时候他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萧尧扫了他一眼,笑着说道:“人人皆言刘家乃是顶级豪门,我观之,皆为插标卖首之徒尔!” 嘶! 黄庭波吓的马都没有收住,心神一阵震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