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

书名:生命的呼唤 作者:骆恒 乐惠蓉 白兰华等著 字数:150909 更新时间:2019-12-12

  我四肢摊开,躺在河心沙洲的草丛中。一觉醒来,耳畔响着流水跑滩的“嗬嗬”声。时已夕阳西下,寒风拂去了几朵悠然的云彩,天空湛蓝如洗。我坐起身来,平常难得一见的黛蓝的山峰,像海市蜃楼似的,兀立在远处天际。这是冬天的一个好天气,早上寒气逼人,现在却温暖如春。

  然而我一点儿也不快活,心里愁云笼罩。

  1969年元月,我这个仅读了一年高中的学生,由学校发了一张毕业证,随着城镇学生被赶下乡的浪潮,回乡当了农民。失学让我苦闷,我不甘心就这样被束缚在土地上做农民,对农村生活不适应。一些社员让人头痛,为墙边地角,为争工分,动辄打架吵嘴,似乎都吃了炸药。队里的生产队长,成天秋风黑脸,像和女人们有仇似的,张口就骂“破屁股”。大队支书就住家我们生产队,早不见晚见,一见着他我就发怵,如老鼠见了猫。因为此人很躁辣,整人从不手软。我对他从来是敬而远之,而他又喜欢别人巴结。所以,回乡初始有人推荐我去乡办中学教书,就被他卡住不放了。后来还是在公社做事的徐表叔,向管水利的老余讲了我的处境,调我去了河工指挥部做宣传员,放广播,编油印小报,以度悠长的岁月。

  但让人厌烦的“文革”,大运动套小运动,仍然没完没了。工地上也并不平静,不时把“分子”揪出来批斗。挨斗的多为老人,衣服比一般人破烂,肩挑背磨一天,早就精疲力竭,却还要为说清楚说不清楚的陈谷子烂芝麻,受辱骂挨口水,分外可怜,目不堪睹。

  近几天,由于心理失衡,心绪就更恶劣了。我帮助过的工地上三个写稿的年轻人,都仅读过小学,却被选拔成工农兵学员,到成都去读大学了。我羡慕,嫉妒,愤愤不平。想到自己黯淡的前途,很绝望。灰心丧气之余,下午就在沙洲上睡大觉,躲“蟾酥”,阿Q似的遐想着,做着读书的白日梦。

  但每天收工的例行公事,我还是不敢耽误。我走到上游河湾的工地上,开始验收沙石方。我揣有簿子,各队每天从河滩上挑了多少沙石,都记载下来,十天结算一次,再由我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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