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境况只能用惨烈二字形容,族人们一个个死去,几千人的家族最终只剩下了不到一百人。”
“但,就是这不到一百人,延续了欧阳家的希望!”说到伤心处,他停顿了片刻,忽然,语气激昂了起来,彷佛绝处逢生了一般。
“当初为了生存,不少族人转修自然道,用血为后人铺成了路,才使我们这些人能安然在蛮越险境生存下来,才能保存下欧阳家最后的一点血脉。”
一番话听得秦政热血沸腾,不仅为欧阳族竟能在蛮越之地存活而惊讶,更是为欧阳族先人们逆境重生的毅力而感动。
欧阳世家以机关术传家,弃道重修,这不仅需要惊人的天赋,更需要莫大的勇气,等于将自己几十年的努力全部推翻,重新选择一条完全陌生的道路。
而这条路,他们没有任何经验可以遵循,甚至不确定能不能走通,但他们就是义无反顾地走下去了,哪怕只有一线生机,也要走下去!
秦政的眼中忽然燃起了点点星火,欧阳族大厦将倾都能挽回,自己为何就不能有重新开始的勇气?
“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体肤。”欧阳亭站起身,拍了拍秦政的头,“年轻人,你的路还很长,只要用心去寻,总有一日能找到属于你自己的道。”
“说不定还是条无人走过的道呢。”他甩甩衣袖道。
无人之道?独我往矣!
“多谢夫子教诲。”对着欧阳亭离去的背影,秦政诚恳地鞠了一礼,眼中的星火燃成一片。
道之所存,我心也,悟道之途,无关旁人,只求自心!
恰在此时,五师兄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七师弟入境了!”
这一声如惊雷般响彻天地,众师兄弟很快聚集在欧阳隐所在的铸器室外。
隔着一扇敞开的竹窗,秦政看见赤着胳膊,只穿了下衣的七师兄站在熊熊燃烧的铸台边上,手里拿着新制出的铁器,整个人入定一般,浑身散发出惊人的气势。
这便是入境吗?
秦政轻声低喃道,眼中映出七师兄的身影和熊熊的火光。
他感到一阵复杂的情绪,有激动有欣喜,唯独没有怀疑与自卑。
入境的过程大约持续了一刻钟,欧阳隐一醒,便看见师兄师弟们全都候在门外。
“恭喜七师弟,成为我们中第二个入境的!”五师兄脸上挂起一个大大的笑容。
欧阳隐第一次被这么多人关注,顿时羞窘地摸摸头,他眼睛一瞥看见秦政,一向冷清的他也笑了起来:“还要多谢小师弟,若不是小师弟让我做弹簧,我也不会这么快入境。”
竟是因为他吗?
众人听见这话,不约而同地转头看向秦政,后者疑惑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没想到自己误打误撞居然帮七师兄入了境?
秦政愣了一下,脸上忽然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比欧阳隐还要明媚几分。
他就知道自己一点也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