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闲趟着水,行走在街道上,心想好在这个时代路面上没有井。
不然走着走着,可能人就没了。
然而,随着他继续前行,他的心情却莫名有些沉重了起来。
因为他发现,街上仍然飘着很多尸体。
这些尸体,应该是一家人全都死了,所以才没人过来给他们收尸。
望着天琅这些百姓,一个个的都躲在家里面,趴在墙上或是屋檐上不敢下来,苏闲苦笑着趟水继续前行。
在水中行走,举步维艰。
好不容易来到了苏氏三家店铺门前,苏闲这才瞧见,铁柱和栓子正爬着梯子,在上面修补房屋。
“你们怎么都来了?”
看到店铺里面,苏氏的那些女服务员,居然全都在这里,苏闲不由得一怔。
这种时候,大老爷们都躲在家里不敢出门。
这些女人居然敢跑到这里来!
“她们都是担心店铺有事,会营业不下去,所以一大清早就跑到这里来,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程婶从里面走了出来。
所有的人,都在水里站着,水位足以淹没男子的腰际,至于那些个子比他们矮一些的女子,就更遭罪了。
没想到苏氏这些人,居然心这么齐。
不过想想也是,苏闲给她们的月俸,实在是太高了,加上全勤奖的话,比衙役的月俸还高。
寻常百姓,就是男子在外打工,绝大多数也赚不到这么多钱。
更别说是女子了。
只是......
“诸位,你们还是先回去吧,现在水位迟迟不退,店铺里面桌椅板凳都在水上飘着,你们就是想忙活,也没啥可干的。”苏闲安慰大家道。
“没事苏老板,我们家里也都没事。”
“是啊,多亏了苏老板您提前带着我们去了泰稽山,这才躲过一劫,您不仅是我们的老板,还是我们的救命恩人!”
那些女子争先说道。
一半是为了自己的高收入工作,不会丢失,另一半,也是真的在感激苏闲。
“唉,我知道你们的心意,只是咱们不管干啥,都不能去做无用功,现在我们整个天琅县的百姓,都面临着一个同样的问题,那就是水位如何下去,何时才能下去。”
苏闲很清楚,水位这样迟迟不下,会对天琅县造成难以估计的损失。
尤其是本就辛苦的基层百姓,更没办法生活了。
田园被毁,就已经让多少人绝望。
更何况飓风过去了,还留下这样一个继续毒害大家的难题。
“官府那边有没有做出什么举动,或是跟大家表明,如何治理水患问题?”苏闲抬头看向大家,问道。
闻言,众人纷纷摇头。
“苏老板,你就别指望府衙了,县太爷现在说不定已经把所有的衙役,都招到家里面去,帮他忙活了,哪有心情管咱们百姓的死活啊。”一个女子上前说道。
“看来,有些狗官,真的是什么时代都一样啊。”
苏闲苦笑摇头,看向站在桌子上的锦儿,道:“娘子,你早些让她们回家去吧,你也和栓子他们快点回家,我和铁柱去一趟洪府。”
“你要帮大家治理水患?”栓子闻之一怔。
“是啊,现在除了我,恐怕也没有人再有这个本事了吧?”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苏闲既然选择要在天琅打好根基,那就不能面对这种天灾,袖手旁观。
将来,他是要以天琅为根基,去攻打倭国的!
然后在占领倭国的同时,同时霸占天琅,作为遏制内陆的门户,以防任何不测。
所以帮助天琅百姓,提前获得民心,也是有必要的手段。
“铁柱,下来,我们去找洪爷借人手。”
苏闲冲上面喊道。
可就在铁柱顺着梯子爬下来时,他们错愕的发现,远处一行手持佩刀的倭国武士,居然趟着水,从远处向这边逼近。
那些武士足有十几人,个个横眉竖目,看上去来者不善。
“栓子!”铁柱大喊道。
见状,栓子立马握住怀里的火铳。
为了防止火铳进水,没法使用,他们三人都听从了苏闲的意见,提前在衣服里侧,缝了个兜。
用苏闲的话说,这叫里怀兜。
专门用来藏火铳的。
火铳在手,谁也不惧。
面对那些倭国武士的到来,苏闲仰了仰头,冷冷轻笑。
“阁下可是苏闲?”为首的武士,走上前来质问。
苏氏店铺中,人们皆捏了一把冷汗。
然而面对倭人的质问,苏闲却不以为然,从容笑问:“是我,有何贵干?”
“在下立花满,今日前来,特将此信转交给苏老板!”男人从怀中摸出一封信,递了过来。
苏闲接过信。
只见上面清晰可见“战书”两个字。
当即轻笑:“这是北海流道馆在向我宣战的意思?”
“没错!”
立花满面目略显狰狞:“阁下在泰稽山上,公然杀害川岛小野,不就是已经表明要与我北海流为敌了吗?既然如此,那我们奉陪便是,用你们大周人的话说,这叫做先礼后兵!”
“好一个先礼后兵!”
苏闲随手将战书撕掉,扔进了水中:“要干就干,别那么多废话,我们大周王朝的成语,可不是你这种人有资格说的。”
“就是,想干现在就可以!”铁柱冷喝道。
他已经巴不得想要让这些倭人见识一下,火铳的威力了。
可是,面对苏闲和铁柱的挑衅,这立花满并未动怒,而是语气平和的说道:“我今天只是代少主递交战书,至于何时用何种方式为小野报仇,一切还要听从少主的意思。”
少主?
苏闲眉头微皱:“你们的少主是?”
“中田健二,你们在衙门见过的!”
说罢,立花满转身就要离去。
中田健二,居然是北海流道馆的少主!
那个在历史上,为了倭国贡献出无数猛将的北海流道馆,其少主的地位,恐怕在整个倭国都不简单!
“我能问一下,同样的战书,你们是否也送给了洪爷?”苏闲问道。
闻言,立花满停下了脚步。
“送过去了。”
“你和洪元久,包括你们身边的所有人,一个也逃不掉!”
立花满突然拔剑,往水面上一切。
剑光落下,水面顿时被切开一道浪花。
如此迅捷的拔刀,劈斩,惊得铁柱差点掏枪。
好在对方现在并无意拼杀,一套干净利落的动作过后,便收刀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