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八,大雪停,日头出,正值融雪之时,气温比起前两日更加低了一些,但见着金光耀眼,人的精气神也回来了不少,趁着年味还在,手里的事也少了一些,穆槿瑶着人备了不少年节礼直奔孟国公府。 此时的孟长亭已经被应允可以起身走走,得知她来便随着孟国公一同出来迎接。 “方才我还同祖父说起这都年初八了也不见瑶儿表妹上门拜年怕是忘了孟国公府,没曾想这才念叨多久就来了,可见这人是经不起念叨。” 孟长亭面色苍白的站立在孟国公身侧,比起以前消瘦了许多,但精气神到底好上不少,嘴角挂着的浅浅笑意再加上他故意的打趣倒是让穆槿瑶放心了不少。 穆槿瑶一如寻常般走上前,暗暗瞪了一眼孟长亭后才向孟国公行了个年礼。 孟国公连忙将人扶了起来,瞥了一眼外头辆大马车的 年节礼,没好气的瞪了一眼穆槿瑶说道:“人来就好,咱家不讲这些虚的。” 穆槿瑶闻言笑笑道:“外祖父,这是礼数,再说了今年送来的年节礼大多都是药材,回头给您补身子也好,给表哥调理身子也好,总归是用得着的。” 孟国公自是知晓这一点,不过还是忍不住说道:“话是如此,但是咱家也不缺这些就是,有这点子闲钱留给你自己个儿做嫁妆不比什么都好?” 此话说的极为诚恳,穆槿瑶心中熨帖至极仿若春日里的小溪在心间缓缓流淌而过一般,让人不自觉的嘴角上扬。 几人说说笑笑来到东暖阁,褪去身上厚重的大氅,穆槿瑶先是行至孟长亭面前,什么也没有说就这样直勾勾的盯着他。 孟长亭见状无奈一笑,什么也没有说就乖巧的把袖子撸上去一些露出比女子还白 皙手腕:“瑶儿这周身的气势是越发厉害了。” 孟国公坐在主位上烤着火,听着这一句没好气的瞪了孟长亭一眼。 “给你看诊那是瞧得起你,这换做是旁人求都求不来,你这臭小子还胡咧咧啥。” 孟长亭闻言立即露出委屈的神情,很是无奈的开口:“祖父,敢情不是您吃了这么久的苦药,净说风凉话。” “那也是你活该。”孟国公毫不客气的怼道。 穆槿瑶两耳不闻他们幼稚的争执,细细探过孟长亭的脉象确认尚好这才彻底放下心来,然后又开了一副调养的药交给底下人才回来。 “看来自我走后表哥也是有好好喝药,身子恢复的还算不错。” 孟长亭一听自然是向她诉苦,表示有孟国公日日亲自盯着,他能不敢好好吃药么? 穆槿瑶闻言却笑了:“表哥这会子看起来简直就是个十足十的怨妇,不过也好让你涨涨记性,以后定然不会如此莽撞行事了。” “瑶儿放心,这哪怕是为了不喝这苦汤药,我也再不敢莽撞了。” 两人打趣了一会儿之后,孟国公不由的问起那日宫宴上所发生的事情。 “瑶儿,你那父亲到底是怎么教导女儿的,竟由着一个庶女接二连三的在宫中放肆,当真是不怕牵连相府,连累到你?” 说起此事,孟国公就忍不住拧起眉头。 穆槿瑶原以为此次孟国公不曾参加宫宴自然是不知在宫中发生的事情,没曾想竟还知晓的这般详尽,可见宫中定有国公府的眼线。 见他们二人都露出担忧的神色,穆槿瑶无奈之下只好将那日的事情徐徐道来。 “说到底穆宁心这个蠢货也是被利用,相较于后面发生的事,这个简直无关紧要,不足为惧,左右也没出大岔子,爹爹也就教训了她一顿便没再说什么了。” “呵,所以说这小家小户出来的就是不会教人,好好的一个女儿家竟教成这般愚蠢,简直无可救药。”孟国公没好气的说道,紧接着看着穆槿瑶又道,“瑶儿,日后你参加这些宴会还是离你这个庶妹远着些,由着她自己丢脸便是,莫要牵扯进去了。” 穆槿瑶闻言不由的苦笑道:“外祖父,瑶儿好歹也是相府千金呀,哪里能真的坐视不理,不过爹爹倒是有说不准让穆宁心再参加宫宴了。” “看来穆定轩还没愚蠢到家。”孟国公哼了一声说道。 聊完了这些许小事之后,穆槿瑶不着痕迹的提起宋清屿和成阳郡主之间的那桩腌臜事。 虽说当日她就知晓这事,之后更是得知此事的结局,不过她隐约中还是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怕去问宋凛他们又被隐瞒,索性就问到孟国公身上。 孟国公一听她问这事立马就露出鄙夷的神色,像是吞了苍蝇般恶心道:“你个姑娘家家问这个做甚?” 穆槿瑶闻言无奈的凑上前说道:“外祖父,瑶儿这不是好奇么?” “好奇什么好奇,堂堂一国皇子竟在后宫做出如此龌蹉事简直令人不齿,还有蒋裘那家伙,平日里口口声声说自家宝贝女儿多乖多好礼数有多周全,如今一看这成阳郡主做的事全是一些离经叛道的事情,也得亏他说的出口。” 虽说孟国公一向看不起那些一门不出二门不迈柔弱千金小姐,但是也绝对瞧不上像成阳郡主这样不顾自身名节之人。 只不过说了一番这话的之后,孟国公拧了拧眉又道:“不过这话也说回来了,此番设计不论是被人陷害还是他们自身自导自演,蒋裘那家伙打破了三公之间的平衡,日后我们孟国公府再在朝中行走也会艰难的多,尤其是长亭……” “表哥?”穆槿瑶不解的将目光落在孟长亭身上。 只见孟长亭脸上划过一抹不自然,撇了撇嘴说道:“祖父,没事提那起子糟心事做甚?” “看来当真有事?”穆槿瑶忍不住开口。 孟国公倒是一脸坦然之色,摆摆手毫不在意的样子说道:“也没什么就是一些人心思活络起来想要和孟国公府联姻,这几日不少人打着送年节礼的旗号上门顺便送来了不少姑娘家的画像,瑶儿,回头你若无事不妨也替你表哥相看一二。” 穆槿瑶闻言兴致就来了,囔囔着现在就要去瞧。 谁曾想孟长亭却是一盆水直接泼了下来,幽幽道:“瑶儿表妹,你与其担心表哥的终身大事,倒不如担心担心你自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