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谁都没有发现洪小桃已经醒了，在洪小桃看来，芦母也不在乎自己醒不醒。 芦母唯一在乎的是——嫁出去的闺女回娘家不给钱，那就是找揍！ 有些人会在裤衩里缝个兜，这样藏钱才更令人放心，即使如此，芦母的行为也着实令人无语。 洪小桃悄无声息地躺在炕上，冷心冷眼地盯着她们。 就见芦贤惠脸上一红，别别扭扭地讲道：“娘，我都奔五十的人了，又不是小孩子……” 芦母不满呵斥，“在当娘的眼里，只要是自己生的，不管年纪多大，那都是孩子！” 这话本来是母亲疼爱子女时的一句台词，没想到让芦母为了私欲讲出来。 芦贤惠都要掉下眼泪来，她手抓着裤腰，哆哆嗦嗦，要脱不脱的。 芦母一看，顿时勃然大怒，“好啊，看你这抠抠搜搜的样，你肯定藏钱了！” 说完，芦母就扑上去，在芦贤惠身上乱抓。 哪怕芦贤惠没钱，也能让芦母扒下一层皮去！ 芦贤惠就要哭不哭的，生怕吵醒闺女，那她的这张脸就彻底没法要了…… 偏偏就在这时，洪小桃在床上挣扎起来，她闭着眼睛，双手胡乱舞动着，“不要……不要！娘！” 听到她的声音，芦母这才停下来。 芦贤惠就扑到女儿身上，一把握住女儿的手，“娘在，我的崽儿，娘在呢。” 洪小桃这才装模做样地睁开眼，一脸睡到糊涂的样子，她扑到她娘怀中，呜呜地哭起来。 “咋咋咋了？睡个觉你都能作妖，不睡就滚出去干活，没见过像你们娘俩这么懒的。”芦母心情不好地痛骂。 洪小桃就闷闷地讲道：“姥，你别怪我，我刚才做了个噩梦，梦里来了个土匪。” 芦贤惠一听，连忙摸女儿的头，“摸摸毛，吓不着，新社会了，没土匪的。” 洪小桃继续讲道：“姥，你说土匪可气不可气？” 芦母年轻那会儿还真有土匪，张口就骂道：“土匪都该杀！” 洪小桃“嗯”了一声，“我梦到的土匪要抢钱，明明不是她的钱，她却理直气壮地抢，仿佛别人都欠她的，姥，你说土匪可恶不可恶？” 芦母狠狠点头，“土匪可不就是抢别人的钱么，不劳而获，这种人本来就该杀！” 是你说“该杀”的，这可怪不得我……洪小桃顿了顿，接着说道：“我梦中的那个土匪，就是要抢我娘的钱，我娘说没钱，土匪就要扒了她的衣服，剥了她的皮，还从我娘身上挖下血肉来吃，姥，你说，这样的土匪像不像吸血虫，该不该一脚踩死？” “该……”芦母说完，这才回过味来。 她瞪大眼睛……敢情外孙女骂的那个吸血虫土匪，就是自个儿啊！ “你个丫头片子，我好心收留你，你就偷摸乐吧，还敢骂我了？” 芦母凶巴巴的，但她再凶，也吓不到洪小桃。 只是，洪小桃必须逼她娘做出一个选择来，究竟是想要相依为命的闺女，还是想要吸血虫土匪的家人……于是，洪小桃就在芦贤惠怀里打起哆嗦来。 “娘，我说错什么了吗，吸血虫本来就应该踩死，姥自己也说，土匪都该杀，为什么姥突然骂我？姥的样子好可怕，就和我梦里的土匪一样可怕……” 芦贤惠张了张嘴，到底说不出什么来，但她看向芦母的眼神十分复杂。 芦母刚要破口大骂，房门就吱嘎一声开了。 紧接着，芦莹莹跳进来，冲到芦母面前摊开巴掌，理直气壮地叫道：“奶，给我钱，我要去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