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笑容僵了一下,她儿子是被武宜救了没错,报恩没问题,但这模样,莫非是想叫自家儿子以身相许?
原本热闹的气氛似乎都裂开了一条缝。
武大见久久没人接话,脸色就不太好看了,他厚着脸皮来替闺女相看,这家人咋这么不识抬举?
“怪不得武叔满脸喜气,想必不久之后家中定有喜事。”
夏月连忙圆场,将好话递出去,至于到时候是什么喜事,就说不好了。
夏冬阳也反应过来,跟着打哈哈。
武宜才不管这些人怎么想,左右瞧着没人理她,悄悄退了几步。
她来看过夏风几次,自然知道他住哪个屋子,熟门熟路就找了过去。
此时,却瞧见有个妇人轻手轻脚溜了进去、还把门从里面关上了!
夏家总共没几个人,刚刚进去的是谁?
武宜直觉不对劲,没有贸贸然推开门,而是屏气凝神在窗户缝里偷看起来。
就见那妇人从怀里掏出包东西,一股脑都倒在了水杯里!
鬼鬼祟祟,定然没干好事!
“你在干什么!”
武宜忍不住大喝一声,猛地冲了进去,一下就扣住了那人的手。
那妇人正是厉氏,吓得手一哆嗦,“你、你捉着我干什么!”
二人动静不小,立即将夏月几人引了过来,原本迷迷糊糊昏睡着的夏风也被吵醒了。
“这不是胡婶子么,跑我弟弟屋里来干什么?”
夏月皱了皱眉,这胡三娘是个不安分的,她娘也是个不消停的!
“她往这水里下了药!”
武宜立即解释,这个蠢妇人,竟敢害她的小风风!
当她是纸糊的吗、这么好欺负!
林氏紧张的摸了摸儿子,见夏风轻轻摇头表示无碍,才放下心来。
但怒火依旧直往上冒,“你个毒妇人,竟敢害我儿!
我跟你拼了!”
说完就扑到厉氏身上撕打起来。
厉氏哪想到一向柔弱示人的林氏还有这样的一面,一时没有防备,就被推到了地上,
“你个泼妇,啊,住手!
你、你凭什么打我!”
“凭什么?就凭你给我儿子下毒!”
“那死丫头就污蔑我!”
人证物证俱在,林氏万没想到她还会狡辩!
气的动作都是一顿,抄起水杯就往她嘴里灌,“好啊,那这杯水你就自己喝了吧!”
“啊!”
厉氏死命挣扎,还是有一两滴水进了自己嘴里,崩溃地大嚷,
“不、不要,快救我,这可是剧毒!”
话音一落,原本疯魔了似的林氏就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稳稳拿着手里仅剩的半杯水站了起来,
“好了,这下可是你亲口承认的,这一屋子人都听见了!”
夏月看的目瞪口呆,自家娘亲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勇有谋了?
赶紧接过毒水杯,“娘,这毒水没弄到你手上吧?”
林氏摇摇头,笑着看了一眼武大,“让武老爷看笑话了,只是还要劳烦您做一下人证,待会跟我一起去趟县衙,将这毒妇人... ...”
“不,不要!”
胡三娘跌跌撞撞跑进来,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姐姐,您不能把我娘送官啊!”
夏月默默站在林氏身侧,虽然爹娘的事儿她不便插手,但她总会义无反顾给予娘支持!
而且她发现,林氏与往常有了很大的变化,或许是受了胡三娘的刺激,最近行事成熟了许多。
果然林氏并没有表现出慌张,而是冷冷地撇了胡三娘一眼,“下毒害人,为何不能送官?”
“就是,别说是你娘了,就是天王老子他也不能草菅人命!
送官,必须送官!”
武宜气哼哼瞪着她,眼珠子在她圆滚滚的肚子上直打转。
原来那毒妇是她娘,怪不得要害小风风了!
这孩子还没出生呢,这胡三娘就琢磨着坏事了,真不知道以后要怎么教坏这孩子!
胡三娘胡乱擦了一把泪,看着默不作声的夏冬阳,眼底的恨意愈发浓郁。
好狠心的人,一夜温存过后,竞对自己一点留恋都没有!
但此时满屋子人都恨不得将她撕了,这个男人...是她娘唯一的机会了!
于是挺着肚子、跪行到了夏冬阳身前,“夏大哥,我娘她也只是一心想我过得好,糊涂之下才做了错事。
求你看我肚子里孩子的份上、不要送她见官好吗?
就当为咱们的儿子积德了,求求你了!”
下唇被她生生咬破了,鲜红的血珠衬得面色越发莹白。
泪珠滚滚而落,整个人犹如一朵娇艳的莲花,还是被暴雨摧残过后格外惹人怜爱的那种。
但夏冬阳丝毫不吃这一套,一个是他疼了十多年的儿子,一个是莫名其妙冒出来、害的他妻女与他离心的女人,当然是选儿子了!
“三娘,当初收留你已经是为了你肚子里的孩子着想了。
可如今你却伙同你娘做出这样的事儿来,你娘我是定然要送官的。
你到生产前也乖乖待在屋子里不要出来了,等孩子生出来。
我会给你足够的盘缠,到时候你或另嫁他人或是怎样,我都不会再干涉。”
林氏忍不住看了他一眼,他舍得这娇滴滴的美人?
连夏月也有些诧异,对心中的猜测更加肯定了,或许真的冤枉了她爹!
胡三娘脑袋嗡的一声,她左等右等,就是为了等那个什么纪神医走!
不然就算夏风喝了毒药,也指不定被救活了呢?
可如今,不但毒一滴没下进去,还把老娘陷进去了!
这个无情无义的男人还要赶她走?
“你、你当我是什么?
就是个生孩子的玩意儿吗?”
夏冬阳有些窘迫,按理确实不应该对一个与他有过一夜之情,又对他痴心一片的女人这样。
可他真的心里除了林氏,一点其他人的位置都没有啊!
“咳!”
夏月重重咳了一声,“武叔、武宜姑娘,今日招待不周,实在是不好意思。”
武大几人才回过神来,知道这是不会再去衙门了,人家现在要关起门来处理家事了。
暗道一声可惜没有好戏看了,拽着武宜告辞而去。
厉氏松了一口气,女婿看来还是对闺女有感情的,这不还知道护着她嘛?
“人在做,天在看,胡三娘、厉氏,你们对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下毒,真的不怕遭报应吗?”
夏月憋了半天的火终于发了出来,将门一关,眼神刀子似的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