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皆是一愣,林氏见这小妇人眉梢带怨、羞羞怯怯的,更加奇怪,“你说谁?
你认识我家月儿?”
小妇人被她这句‘我家月儿’说的心里咯噔一下,旋即就反应过来,苦笑一声,
“原来恩人叫月儿啊,真是个好听的名字。
这位嫂子,是我糊涂了,竟认错了人。”
她早该想到,他女儿比自己小不了几岁,家里定是有妻子的了!
林氏看她失失落落的,不由得就有些心疼,叹了口气,“这风雪天,姑娘是要去找很重要的人吧?”
小妇人张了张嘴,半晌才捋好了思绪,缓缓将自己的来历讲了。
她爹娘都是老实本分的人,开了个小客栈赖以生存,自小她就习惯了在客栈做些跑腿的活。
日子久了,抛头露面的没少被人传风言风语,她又见惯了来往的风流公子,心气儿高的很。
来提亲的她看不上,她看上的、人家又瞧不起她的出身。
一来二去就耽搁到了现在。
那日风雨忽来,客栈里来了个来躲雨的公子。
那人衣着低调却不失华丽,长相阳刚却不粗略,竟是一眼就叫她心肝乱跳,红着脸就跑了。
谁知半夜,那公子竟趁着酒醉,摸上了她的床... ...
半推半就之间,她就似被迷了心窍一样,被那人破了身子!
次日醒来之后,却发现人早就走的干干净净了。
只余了雪白的床单上那抹鲜红,昭示着昨夜并非是一场梦!
这样丢人的事,她哪里瞒得过去,她爹当即就拿着皮鞭子打了她一顿!
她娘更是愁了大半个月,头发都白了一半。
最终发了狠,给了她些银子,叫她自己出来找人!
“我在家中排行老三,人人都叫我胡三娘。
刚刚就是看姑娘与那公子的妹子长得像,才一时恍惚,实在是抱歉。”
胡三娘语气柔和,说起话来却爽脆利落。
虽是未婚就跟人滚到了一起,可被她这样一说,反倒成了一场轰轰烈烈的追爱故事。
听得周围的人一愣一愣的,心里竟都对她有些佩服起来。
“三娘寻到这里来,可是有了什么线索?知晓了那公子住在哪?”
夏月思想毕竟要比这些人更开放些,接受起来也就最快,当先开了口。
林氏一辈子中规中矩,还沉浸在这曲折的故事里没出来,闻言也有些着急,
“是啊姑娘,这天眼见着就要冷起来了,你这单薄的,
别人没找见呢,你先病倒了。”
“咳咳,实不相瞒,我能找到这里全凭着一股子痴傻劲儿。”
胡三娘轻咳几声,垂下眼帘,叫人看不清她的神色,
暗叹道,“他走的决绝,我连他姓甚名谁都不知道,更别提住哪了。
可我娘放了话,找不到人就永远不要回去。
我看,还是叫我死在外头吧,也算是生死相随了。”
“哎呦,别死呀死的,小姑娘若是没地方去,倒不如... ...”
李翠芬张嘴就要说安心住下,但随即反应过来这不是自己家,哪能开口做主。
但这胡三娘的经历着实让她不落忍,就求助似的看向了林氏。
林氏回过神来,“对对对,三娘就先住下吧,回头我带你去找里正,先把四邻八寸的找找,总比你这无头苍蝇似的乱转强。”
夏月本不想留一个外人在家的,又是这样娇滴滴、比她大不了几岁的小娘子。
但见林氏一副热心肠的模样,这时节也确实不好,只得轻笑着摇了摇头,也没再说什么。
大不了回头她多帮着打听打听,早点给人送走就是了。
胡三娘千恩万谢,小心翼翼掩住了心底那点小心思,就这样住了下来。
李翠芬回去之后,当夜就钻进被窝跟陆大嘴绘声绘色学了一遍。
又皱眉道,“你说榕儿这都出去多少天了,就算是回去找那马小姐了,现在也该回来了。”
“可不就是,你表哥就这么一个可怜的闺女了,咱们得给人家照顾好。
榕儿生的好,以后找个好婆家...”
陆大嘴哪里会真的在乎别的女人怎样,嘴里胡乱絮叨着,一个翻身就压了上去。
李翠芬无奈的推了他几下,“等这边厂子盖好了,你请几天假,往马家跑一趟找找人。”
“嗯嗯。”
两人就此打住话题,又是一番颠鸾倒凤自不必提。
厂子比预想中盖得还快,但做好的虎舍却一直没能迎来它的主人。
夏月觉得那老虎定是恼了她,想来想去,还是决定上山去寻一寻。
本来想不告诉云霄的,但转念一想,觉得还是提前说一声比较稳妥。
果然,刚把事儿一说,云霄眉头就皱起来了,“你胆子可真大!
那可是猛兽!
像你说的,若它有些灵性,是真恼了你,没准一看见你就会气得给你咬上一口!
若它不像你猜的那样有灵性,呵呵,你就成了它的一盘小菜了。”
夏月尬笑几声,“你不说我是天命福女嘛。
而且我都没冒冒失失就上山,到时候有你在,我还有什么好怕的?”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云霄脸色立刻就好看了些,点了点她额头,“明日一早,我去找你,咱俩一起去。”
“我就知道你最好啦!”
夏月赶紧拍马,“吧唧”就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云霄只觉得又软又润,吻痕从脸颊一路烫到了心里,忍着心中躁动低声道,“你等等我,我去给你拿个东西。”
说完就起身快步走了。
夏月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竟然还得叫他自己去拿,伸长了脖子看。
“夏姑娘,好久不见。”
柳梦然阴阳怪气走了出来,连日来的阴郁叫她脸上都多了一丝刻薄。
这几日,眼见着云霄越来越忙,她就隐隐有了猜测——云霄这架势竟然像是要提亲!
她先前那么能坐得住,完全是因为她知道,连云国的历任国师,都是不能娶妻生子的!
心动则情动,情动则身灭!
可她哪里知道,云霄竟然为了这个贱人,要不顾自己的生死!
夏月坐在软椅上没动,只歪了歪头看着她,“原来是柳姑娘啊,还以为你被禁足了。
不过看现在这模样,禁足对你似乎也没什么用。”
那副轻视的模样,叫柳梦然立刻破了功,声音都有些尖利,“贱人,你还敢提!”
夏月笑笑,真不明白这女人为什么越挫越勇。
上次她过来,柳梦然也是趁着云霄不在,就一阵耀武扬威。
当时就被云霄禁足了,这次又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