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平常,恐怕傅重渊还有心思去看看,但是今夜他只觉得胆寒。 这么一个人,竟然可以躲过所有眼线,偷偷潜进别人的闺房。 最主要的是,他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见那个人露面。 如果不是他不信神佛,恐怕都要觉得那人是鬼了。 很快,便有一个身影翻身进窗,他没有注意到傅重渊在不知不觉间已经靠近了那个窗户。 不管怎么样,他必须要将窗户关了,然后给外面的暗卫传手势。 今夜是绝佳的机会,一定不能让他跑了! 傅重渊没出一点声响地关了窗户,又让外面的暗卫围住整个院子。 外头的二花像是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冲着容绾姝的屋子发出嘶吼的声音。 那身影顿了顿,像是被吓到了一样,但是很快又反应过来了。 心理素质还挺好的。 傅重渊看着他,手中已经捏起了一把匕首。 他杀人之前都有一个习惯,先是喊女子的声音,而后在她惊恐的目光下杀了她。 但是今夜这个男子没有这么做,或许是因为他知道今夜外面有非常多人。 他要现在就杀了容绾姝! 寒芒在微弱的光芒下,显得寒气逼人。 下一刻,他的刀落向了容绾姝的脖颈! “铿——” 两把匕首相撞,男子面露惊色,转身便要逃跑。 却听见傅重渊冷声道:“朱晨,跑什么?” 男子的脚步一顿,因为他看见了,透过门纸,看见外面的黑影。 他被人包围了。 “你怎么知道是我?”朱晨眯了眯眼睛,有些想不明白。 他应该没有露出什么马脚吧。 傅重渊见他没有丝毫担忧之意,目光冷了下来:“从一开始我就觉得奇怪,京城的杀人案还没开始,但是你就提前回来了,像是早就知道了这件事会发生一样。” “你应该在永乐县继续待着才对,回来做什么呢?” “原本永乐县跟京城这两起杀人案本就有异曲同工之妙,可你非得说是二人作案,既然是二人作案,你为何要回京城?我实在想不明白,直到我让人查了你的身世,所有事情才水落石出。” “我该叫你朱晨,还是朱莹?” 床上的容绾姝已经醒了,但是她没有开口,因为这种时候,本就不适合她说话。 朱晨转身看向傅重渊,嘴角带着笑意月色柔和了他的五官,显出几分女气。 “那我呢?该喊你傅玉泽,还是傅重渊?” 两人像是博弈者,拉开了一场无声的序幕。 傅重渊看着朱晨,眼里含着些许笑意:“你觉得我会担心你去揭发我的身份么?” “的确,毕竟皇上都帮你瞒着。”朱晨笑了笑,而后道,“杀了我吧。” 容绾姝和傅重渊心里那点抓到凶手的开心之意瞬间消散。 他冷冷地看着朱晨:“理由。” “被你们抓到,本来就是我的问题,都是要死的,什么时候死也没差别了,现在死了,说不定还不用受刑呢。”朱晨笑眯眯地回答,一点都不见惧怕。 傅重渊张了张嘴,刚要说什么,朱晨的眼神却顿时变得可怖。 下一刻,他举起自己手中的匕首,用力划破自己的脖颈! 匕首削铁如泥,他的力气非常大,像是要把自己的脑袋都给割下来一样。 傅重渊下意识地挡在容绾姝面前,没有让她看到这一幕。 没有一句正经理由,他在一心求死。 这样的案子根本没有办法入档! 傅重渊咬着牙,生出一种十分浓烈的挫败感。 容绾姝抿了抿唇,而后将他的手握住,轻声道:“没事的,你做得很好了。” 他会自杀,也是没人会想到的。 翌日,朱晨落网自杀这件事,传遍了大街小巷。 但是他杀人的原因,却被埋在了土里,连同破败的笑子醉,一起消失。 “傅重渊,你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朱莹又是谁?”容绾姝坐在傅重渊面前,托着自己的下巴,有些不解。 傅重渊叹了口气,而后道:“他有个姐姐,叫朱莹,但这些只是对外说的,没人真正见过他的姐姐,我猜测……应当是同一个人。” “这样啊。”容绾姝皱着眉,有些不明白这其中有什么联系,但是傅重渊好似不想多提这件事,她也就没继续问了。 …… 长公主将茶杯猛地摔在地上,头上的首饰都随着她的动作晃着。 “朱晨死了?谁杀的!” 探子被吓得跪在地上一动不动:“是……是朱大人自杀。” “自杀?”长公主闭上眼睛,深吸了几口气,才将胸口的那点气压了下去。 一个侍女走了进来道:“长公主,封公子来了。” “让他进来!” 封勉看着高位上的长公主,行了一礼,而后道:“朱大人的遗体已经派人收拢回来了。” “找个地方,好生葬了。”长公主攥紧自己的拳头,像是在压着什么情绪。 封勉抿了抿唇,而后道:“是。” 这件事暂时落幕,但是看起来却依然疑点重重。 可没人可以说得出到底哪里有问题。 安稳的日子一直下去。 容绾姝上街,正巧碰见了钟松月和沈清,便上前打了个招呼。 “容三小姐。”钟松月笑眯眯地同她打了招呼。 沈清看见她这个样子便觉得有些躁意:“不是要去月亮湖么?” 他说话做事都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霸道。 这让钟松月十分无奈。 容绾姝看了都忍不住捂嘴笑了起来:“你怎么去了一趟边境,回来之后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人都是会变的。”沈清自从和钟松月被赐婚之后,整个人都变得十分欠揍。 谁同他提了钟松月,他便忍不住将以前的事都拿出来说。 也是,他如今也就只有过往的事情可以说了,毕竟如今可是他哄着钟松月,而不是钟松月哄他了。 看着这两个人,容绾姝心里自然也是高兴的。 她笑着同二人挥手告别,而后便一头扎进安王府了。 进去的时候正巧看见李伯宁。 他那个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这是快死了呢。 “你怎么了?”容绾姝凑过去问了句。 李伯宁啧了一声,而后道:“你们一个个都有人赐婚了,就我没有。” “你直接向秀娘儿提亲呗。”容绾姝坐下拿了个果子啃,他和秀娘儿二人互相喜欢,若是求亲,秀娘儿家里也定然会同意的。 李伯宁撇撇嘴:“要是有这么简单就好了。” 闻言,容绾姝也嗅出了一丝不对劲:“怎么了?” 但是不管她怎么问,李伯宁就是不肯说,最后还是傅重渊出来道:“因为他很快就要被调任了。” “为何?他如今不是在御史台么?”容绾姝觉得有些惊讶。 “有个地方出了事,皇上让他前往处理,完后恐怕又是两三个月了。” 简直就是度日如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