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敷过一次药,已经没有白日里时看着那么惊心,但她皮肤娇嫩,箭伤即使不深,也划开了长长的一片,在旁边白玉般肌肤的衬托下,显得格外骇人。 他低着头,看得心里一紧,忍不住在想,如果当时容绾姝没有躲开这支暗箭,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想到这里,他竟有些后怕。 为何? 他开始在意这个女人了? 不可能,他不会爱上容绾姝的。等到时机成熟,他就要离开容府,从此和她再无瓜葛! 越想越烦躁,干脆不再去想。 他打住念头,抿紧薄唇,伸出一只手,把容绾姝受伤的手臂抬了抬,动作却下意识地放的很柔,而自己并未察觉这份带着柔情的小心翼翼。 他轻声道:“可能会很痛,忍一忍。” 容绾姝却道:“我忍不住怎么办?” 他抬起眸子,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她立刻表现出自己很害怕的样子。他无奈,只得把自己的手臂递到她嘴边,道:“疼就咬着我的手。” 说罢,又低下头,神色认真地把药布敷在她的伤口上,动作轻柔地像是在呵护易碎品。 容绾姝水灵灵的眼睛眨都不眨,看着他的一举一动,感受着他将温热的药布敷在手臂上。 突然,她张嘴咬了他的手臂一口。 这一口又快又狠,傅重渊吃痛的闷哼一声,英挺的剑眉皱了皱,开口的第一句话,却是问她:“很疼?” 容绾姝点了点头,乌溜溜的眼睛还在一动不动地注意者他的表情变化。 其实这些药材里都是温性的,敷上去根本不会有任何痛感,她只是突然很想咬他一口,看他反应如何。 “忍一忍,很快就好了。”他把药布缠绕了几圈,最后轻轻地打了个结,稍稍呼了一口气,告诉她:“好了。” 容绾姝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才松了口。 只见他的手臂上,两排牙印十分显眼,几乎见了肉。 他只看了一眼,却没有说什么,只道:“回去伤口不要沾水,睡觉的时候老实点,别压着手,这样伤能好得快些。” 微微一顿,又嫌弃地补充了一句,“我可不想天天伺候你换药。” 嘴硬心软。 容绾姝心里甜丝丝的,同时,一个“诡计”浮上心头。 “啊,睡觉要老实?”她双手捧着脸,故作慌张的说道:“那完了!” “怎么?” “我睡觉很不老实的,就喜欢翻来覆去,怎么办呀?” 傅重渊眉心一跳,直觉她接下来说的不会是什么好话。果真,没等他说话,她就拉着他的手微微摇晃着,讨好地道:“重渊哥哥,不如今晚我跟你一起睡吧,你看着我,只要我一乱动,你就抓住我,这样我的伤就能好的快一点了!” 傅重渊眸光闪了闪,“别胡闹,你还未及笄。” 她今年才刚刚十四,还未及笄,连婚配的年龄都没到,怎可与男子同榻而眠,传出去清白还要不要了。 容绾姝却不听,“我不管,我就要和你一起睡。” “你……” 他皱着眉头,还想再说什么,容绾姝却突然拉着他,往床上一躺。 他毫无防备,身形踉跄了一下,猝不及防地往她身上倒去,和她严密无缝的贴在一起。 容绾姝才沐浴过,身体温 软娇柔,发丝馨香,呼吸间尽是她好闻的味道,像一剂强烈的催 情药。 傅重渊的身体猛然僵住,黑瞳微微一缩,呼吸急促了一下,险些抑制不住那股燥热。反应过来后,双手往床榻上一撑,便想起身。 容绾姝眼疾手快,双手环住了他的脖颈,不让他走。 “重渊哥哥,你陪我一起睡嘛,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少女眯了眯眼睛,唇角微微勾起,贴近他耳边,唇齿开合之间,温热的气息撩得他心痒难耐:“除非,是你想对我做什么,所以才不敢跟我一起睡,是吗?” 傅重渊看着那双含着狡黠笑意的眼眸,心中猛地一跳。随之,眼神一暗,哑声道:“好,容绾姝,这是你自找的。” 他一只手扼住了她的下巴,脸猛然逼近,眼神充满了嗜血的野性,气息突然危险起来,侵占性十足。 看见这样的他,刚才还游刃有余的容绾姝不知为何,突然慌了。 她只是觉得好玩,撩一撩他,并不想这么快就……那啥啊! 起码也得等到成婚之后啊! “那、那个……”容绾姝紧张的咽了咽口水,身子往床里边挪去,想离他远一点,怂哒哒地告诉他:“傅重渊,你冷静点啊,我还未及笄……” “呵。”傅重渊越逼越近,粗糙的指腹缓缓摩挲着她的脸颊,眸光幽暗而危险:“怎么,方才不是还非要我同你一起睡么,怕了?” 容绾姝欲哭无泪,都怪她嘴欠,非要撩拨一下。 傅重渊满意的欣赏着她惊慌的表情,继续道:“虽然我对你没兴趣,但我也是个正常男人,你一再撩火,就应该想到会有什么后果。” “我错了我错了!”容绾姝颤声求饶,小脸上满是懊悔,“重渊哥哥,你就放过我这一回吧?” 傅重渊体内的恶劣因子在沸腾,薄唇微勾:“晚了。” 话落,他忽然低下头,张口在她脖子上咬了一口。 她吓得闭上眼睛,却感觉不痛不痒。 傅重渊并未用力,不像刚才她咬他那样,下口那么狠。 嗯??? 正懵着,忽然感觉身上一轻,傅重渊从她身上起了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嘴角擒着一抹玩味的坏笑:“还要和我一起睡么?” “不不不,不要了!我回去睡,我睡觉可老实了!”容绾姝赶忙从他床上爬起来,“很晚了,重渊哥哥你歇息吧,我先走了!” 说完,就脚底抹油似的,一溜烟的逃离了秋安院。 傅重渊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身影,又呵笑了一声,轻声道:“有贼心没贼胆。” 想和他耍无赖,还嫩了点。 只是,脑海中仍回闪着那双满是惊慌的眼眸,像极了一头正在被猎人捕杀的小鹿,在求猎人放过她。 越是看见她那样,他就越想欺负她,让她哭着求饶…… 他倏地闭上眼睛,压住心中那股难以言喻的躁动。 几天后,李伯宁让人把容绾姝叫来了大理寺一趟,是为了林忪之事。 他告诉容绾姝,审了这么久,什么刑罚都用上了,还有人证,林忪仍然是咬死了不招供,坚称自己冤枉,说他没有物证,就不能定自己的罪。 李伯宁只得先把他关在牢里,改日再审。 容绾姝早就料到了他抵死不认,并不感到意外,只道:“先关着他吧,我怀疑他和我大舅舅残废、二舅舅痴傻之事也脱不了干系,我会尽力协助李大人找到物证,到时候就是他的死期。” 他抵赖得了一时,抵赖不了一世,心里有鬼的人,迟早会露出马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