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风幽幽的吹了过来,将楚瓷一缕头发吹散开来。
瞧着她头顶一小撮头发正桀骜的在空中乱飞着,傅斯年唇角含笑,他抬手,将她那正在乱飞的头发整理好重新挂在了耳朵后面,这才回答,“要是你没钱了,那就我来养你吧。”
没有想到竟然会从傅斯年的口中听到这个答案,楚瓷愣住的瞬间,又是想到了之前在海底隧道的工地上,傅斯年在她耳边说的那番话。
顿时,楚瓷的耳廓一红,她避开了傅斯年的手,转身就要走。
见状,傅斯年迈着长腿两步追了上去,一把握住了楚瓷细长的手腕。
他捏了捏那瘦得叫人心疼的手腕,“正好把你养胖一点,你现在太瘦了。”
他的声音本就很好听,尤其是这样带着几分温和笑意的声音,更显得温柔和充满爱意。
楚瓷只觉得自己心口狠狠一撞。
下一秒,傅斯年已经是将她的小手牢牢的握在了自己的掌心,“放心,你不会停职太长时间。”
既然她一心要到那个位置上,那在走之前,把她送上那个位置又何妨?
他说得是那般轻巧和笃定,楚瓷忍不住有些好笑,“你该不会又认识什么人,能够帮我解决了这件事吧?”
傅斯年不置可否,只是朝着楚瓷微微挑眉。
那眉宇间的自信从容,叫楚瓷一下看得呆住。
她抿了抿唇,盯着傅斯年一张俊美的五官瞧着,“我有时候都会怀疑当初是不是我调查出了错,你这样的能力,怎么会只是一个公关先生呢?”
闻言,傅斯年眼中的情绪一下冷凝了。
他不动声色的看着楚瓷,好在楚瓷并没有在这件事情上面纠结太长时间,她耸了下肩,“既然如此,那我就谢谢傅先生的帮忙啦。”
见状,傅斯年僵硬的脊骨才慢慢的松懈下来。
吃过饭后,两人才回了家。
楚瓷去洗了澡,往床上一躺,她抬眸盯着头顶轮廓好看的吊灯,耳边忽然嗡嗡的一声,好似有了幻觉一般。
那是一个少女,她捂着自己的大肚子,赤着脚艰难的在暴雨如瀑的公路上踉跄往前走着。
“救命,谁来救救我的孩子,救命……”
那道声音,听上去很是耳熟。
楚瓷一下攥紧了拳,只觉得浑身遍体生寒。
她恍惚的瞧着头顶的那一圈光晕,脑子里像是在放碟片一般,少女一张惨白的脸庞在她眼前猛地闪过了。
紧接着,一辆黑色的轿车飞驰过来,压着积水,朝少女身上狠狠一撞——
漫天都是血,少女弓着身子躺在血泊中,双手还死死的捂着肚子。
楚瓷一下捂住了自己的小腹,浑身微微发颤。
“阿瓷。”
她的手腕忽然被人握住,男人将她的手攥紧了放在掌中,又是轻轻一提,将她带入了怀中。
随后他掏出干巾的手帕,轻轻的擦拭过她额角的冷汗。
“你怎么了?”傅斯年拿着手帕,擦拭着楚瓷没有一点血色的脸庞,一边担忧的询问。
被傅斯年干净温暖的大手握着,楚瓷这才慢慢回神过来。
她苍白的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摇摇头,“没事。”
傅斯年的手指顿了一秒,他唇角微绷,却是一句话都没再说,只是握着楚瓷轻颤的肩头,将她按进了自己的怀中。
他知道,楚瓷心里还是没有接受自己。
等楚瓷缓过来后,他才放开楚瓷,掀开被子让楚瓷躺上去。
楚瓷躺在床上,睫毛还在不停的颤抖着。
她很早之前就知道自己丢失了一段记忆,也从陈景湛的口中得知了自己曾经是有一个孩子但是因为车祸而流产了,但是她不知道的是,自己怀的那个孩子,竟然已经这么大了吗?
还有那场车祸,陈景湛没有解释过,她也就以为自己是不小心出了车祸。
可如今看来,那分明就不是啊,那是一场谋杀!
可是,会是谁?是谁要害她?
下一秒,她被拉入了一个温暖干净的怀抱。
男人轻轻的拥着她,在她额角轻柔一吻,“别想了,睡觉。”
傅斯年只当是楚瓷想到了有关石勇的那场命案。
到底是个女人,即便是楚瓷平日里装得再怎么坚强,可骨子里,她还是一个小女人,会害怕也是正常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怀中的女人呼吸渐渐沉稳下来,看样子应该是睡着了。
傅斯年轻轻的将自己的手从楚瓷的怀中抽了出来,他翻身下了床,拿起床头的手机出了卧室。
一路走到了阳台处,他望着绵延的树海,给阿煜打去电话,“阿煜,那些资料调查得怎么样?”
“我已经让人去调查了,只是那些人做得很隐蔽,我们现在也还没有找到证据。”
夜晚的风凉悠悠的吹拂在脸上,很是舒服。
傅斯年眯了眯眼睛,眼中却是一片冷戾的光,“从石勇的工友陈克雷身上查,我相信他会给我们带来惊喜的。”
挂了电话,傅斯年却并没有回去卧室。
他站在阳台处,眺望着远方。
从楚瓷刚才那番话能看出,楚瓷已经在怀疑他的真实身份。
要不要,顺着这一点,直接和她坦白了?
可他们之间的感情基础还如此的薄弱,如果得知了他真正的身份,楚瓷一定会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吧。
这么想着,一向运筹帷幄的傅斯年,竟是有一丝头疼。
他抬手,摁了摁眉心。
却在这时,一声凄厉的尖叫从卧室传来。
傅斯年脸色一变,他立刻转身疾步走向了卧室。
推开卧室门,傅斯年一眼看到了那个女人正狼狈的将身子弓成一团,她的一双手紧紧的抱着自己的小腹,痛苦而绝望的呢喃,“救我,救救我的孩子,救我……”
听清了楚瓷的轻声呓语后,傅斯年脸色微变。
他两步上前,轻轻的晃了晃楚瓷的肩膀,“幼幼,醒醒,你做噩梦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楚瓷才缓缓睁开了双眼。
她抿了下苍白的唇瓣,这才抬眸看清了面前的男人是傅斯年。
心口好像是被压上了一块重重的大石头一样,那种令人窒息的感觉,叫楚瓷都快要喘不过气来。
傅斯年见状,他抬手在楚瓷的心口处轻拍着,让楚瓷顺了顺情绪。
直到楚瓷的身子不再像刚才那般颤抖着,他才拨开了楚瓷已经被汗水打湿的头发,“乖,没有人能伤害你。”
看着楚瓷那张没有半点血色的脸庞,傅斯年起身,想给楚瓷热一杯牛奶。
只是才刚有了动作,楚瓷就一把紧紧的抓住了他的手。
“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