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必须要先答应我一个条件。” 不管有没有感受到苏月凌对这件事的急切，柳氏还是拿捏起了腔调。 原因无他，只是因为现如今，她只剩下这么一个筹码了。 “什么条件，”苏月凌只是看她一眼，并没有一口答应，“你先说来听听。” “你得发誓，不管以后发生了什么，你都得保我和婉儿一命！” “不然的话，你一辈子都别想弄明白这件事！” 柳氏瞧见苏月凌的态度有所动摇，又开始顺着杆子爬了上来。 这般会得寸进尺，倒也不想想自己此时是处在什么样的情况下。 苏月凌的眼神顿时冷了下来：“真要是这样的话，那我还真的不想知道了。” “你，你怎么会不想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柳氏立刻慌乱起来，“难道，你就不想知晓老爷这些年为何会漠视你吗？” “这些重要吗？” 瞧见苏月凌眼中的情绪，柳氏这时候才恍然大悟。 兴许她汲汲钻营的这一切，对于苏月凌来说，根本就是不屑一顾的东西。她想要的，和她们想获得的，从一开始就不一样。 既然如此，那她为何要做这样的事情呢？ 一瞬间，柳氏都有些恍惚，甚至想反思一下自己这些年做的到底对不对。 苏月凌没有说话，她对柳氏想要说的东西很感兴趣，却不能够让她看出来。 那样的话，筹码可就要增加了。 不知道沉默了多久，柳氏还是选择开口：“我可以告诉你，不过，你要答应我，你不能杀我。” “我如今被关在这里，对你早就构不成威胁，这个小小的要求，你总可以答应了吧？” 苏月凌微微颔首：“可以。” 得到她的保证，柳氏这才松了一口气。 说来也是可笑，她平日里最讲究出尔反尔，如今面对苏月凌说出来的话，却可以选择毫无理由地相信。 原因无他，只是因为她知道，苏月凌骨子里和苏远山是一样的人。 撒谎对于他们来说，根本就不屑去做。 所以哪怕苏月凌没有给出任何承诺，她仍然相信她会做到今日答应过她的这件事。 “这件事情，我当年也只是隐约察觉到了一些，那时候，我跟在夫人身边伺候，在临产前几日，院内似乎有陌生人来过。” 她缓缓讲述起了隐瞒许久的事情，当初她瞒下这件事的时候，可从未想过会有将这个秘密重新讲述出来的那一天。 “那一日，我在院内捡到了半块布料，上头貌似画了些什么东西，交给夫人看过以后，夫人便叫我烧了，不准我向任何人提起。” 此后便是生产当日出的事，这段故事，苏月凌已经从苏远山那里知道了。 柳氏回想起当年，难免露出些心虚神色，“当时老爷太过悲戚，我找不到时机将这件事告诉他，更是怕……” “更怕会惹祸上身，阻碍了你平步青云的路，对不对？” 对于柳氏的这点心思，她早已经猜的一清二楚。 柳氏当年既然已经起了那样的心思，肯定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功的。她跟在她娘身边服侍许久，对苏远山的习性更是了解，可谓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那又如何，换做是你，你愿意一辈子当个下人吗？” 柳氏并不觉得自己这样做错了什么，在夫人活着的时候，她可从未做过对不起夫人的事情。 最多就是，跟在苏远山身边后，她担心苏月凌会影响到自己母女，才会对其下手。 “到底什么是正确的想法，你心里应该清楚。” 苏月凌可不觉得柳氏是出于好心，才会告诉她这些。 她大概是猜到了当年之人背景深厚，所以才借着这个机会说出来，想要祸水东引。 至于想让她了解当年的真相，怎么可能？ 只是从柳氏这里知道这些，倒是更够让她对当年之事更多些了解，甚至还能更接近背后的真相。 她让柳氏凭借记忆画出那布上的残缺图案，凭借着这东西，应该可以查出和幕后主使有关的线索。 “对了，苏婉儿应该藏在侧院里吧？”苏月凌收好那张纸，这才缓缓开口，“怎么，她不打算来见见我吗？” 柳氏的瞳孔瑟缩了一下，勉强笑笑：“你在说些什么？婉儿现如今在太子府，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苏月凌没有和她争辩，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她，眼中的意思已经相当明显。 “不若我们现在过去看看，她到底在不在这里？” “不，不必了！” 柳氏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恨不得直接冲过去拦在苏月凌的面前，却又碍于她的威势，不敢动作。 苏月凌没管这些，指尖轻点身旁的桌子，似笑非笑：“她如今都放弃你了，你又何必替她掩护呢？” “她只是过来看看我，和你没有关系，”她因为苏月凌说的这些话有点触动，却还是很快坚定了自己的心神，“婉儿如今已经如此，你又何必同她斤斤计较呢？” “你的这个好女儿在外面做了些什么，她有没有告诉你？”苏月凌在她耳边轻声呓语，“你难道不知道，她早就放弃你了么？” 这本就是事实，她不过是替柳氏点出来罢了。 再说了，就算她不说，依苏婉儿的性子，迟早有一天也会让柳氏知道的。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今日这般大费周章地叫我过来，是有什么针对我的计谋吧？” “那毒药，是你自己准备的，还是她准备的？” 从刚进来的时候开始，她就闻见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那是传说中见血封喉的毒药，如果她猜的不错，苏婉儿应该是用了某种办法说服了柳氏，等她离开之后，柳氏再借故服下毒药，如此便能将柳氏的死推到她的身上来。 这一招，的确狠毒。 更狠毒的是，苏婉儿竟然能够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利用起来，当真是物尽其用。 苏月凌也不知道应该感慨她的狠心，还是该感慨是不是她做错了什么，才引得苏婉儿如此嫉恨她。 可事实就是，她什么都没做，一切都是苏婉儿自己的嫉妒心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