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完银龙城这边的匪患以后,苏月凌还安排了运送物资的人,让他们将准备好的粮食都发出去。 这样的话,足够这群百姓自救。 在路上差不多又花了半个月的时间,有了这半个月的相处,陆孤钰对她倒是没了一开始的戒备。 不管记忆再怎么变,可潜意识里终究是同样的想法。 反倒是苏月凌自己有些别扭。 她总是忍不住将眼前这人当作另一个人,虽然他们习性都一样,可总还是会有些微妙的不同。 或许更重要的是因为,陆孤钰之前温柔缱绻的眼神让她下意识地怀念。 回到京城以后,已是冬末。 京城中又下了几场大雪,他们回来的时候,城门口还有积雪没有融化。 为了不出现什么意外,这段时间,苏月凌都是时时刻刻地跟在陆孤钰的身边,寸步都不敢离开。 “皇叔!” 他们二人才踏入王府大门,一道身影便飞速扑了过来。 陆弘和直接抱住了陆孤钰的腿,仰着小脸看他:“皇叔你可算是回来了,我都跟着师傅学了好些功课,就连母妃都夸我勤奋了呢!” 陆孤钰提着小孩的后衣领,将他直接提到了半空中。 “下次不可以这般莽撞,知道么?” 陆弘和过年以后又重了不少,小脸都越发圆润了,却还是轻轻松松就被陆孤钰给提了起来。 他皱着脸点点头,又开口道:“皇叔,你可不可以把我放下来啊?” 等到双脚着地,他瞬间忘记了陆孤钰方才说过的话,径直朝苏月凌这边扑过去。 “月凌姨姨,我也好想你啊!” 如此敦实的撞击,苏月凌可承受不住。 她已经做好抱着小家伙跌坐在地上的准备,可朝后仰倒的时候,却意外地落入了熟悉的怀抱。 “小心。” 陆孤钰低沉的声音在她头顶想起,他刚刚几乎是本能地做出了这个动作,甚至都没有经过思考。 “皇叔,弘和知道错了。” 陆弘和这时候显然意识到了大事不妙,老老实实地站直,甚至都不敢抬头求情。 “去将夫子教你的规矩抄上十遍,”陆孤钰的声音陡然变冷,“不然的话,你怕是连规矩都不知道了!” 陆弘和知道他大概是动了真怒,不敢狡辩,只能乖乖听话。 等到陆弘和跟着人走远,苏月凌这才不掩饰自己的好奇心,“刚才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宫中夫子教导人的手段,无非就是这些。” 陆孤钰语气淡定,如果她没有听错的话,这其中还夹杂着些许鄙夷。 如若她没有猜错的话,这人当年在学堂中,肯定是最不受待见的那一个。 陆孤钰似乎看出来了她的想法,开口道:“宫里请的夫子,不过是些只会之乎者也的老学究,教人的本事没有多少,反倒还喜欢摆老师的架子。” “让他们来教,最后教出的都是些不成器的废物。” 苏月凌没有去问,这群废物里包不包括皇帝和太子。想来在陆孤钰心中,这二人比废物还要没用些。 她想到那二人的模样,忍不住摇头笑笑,快步跟在陆孤钰身后进了书房。 “这里,怎么成了这副模样?” 他站在书房门口,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确实,和之前整洁肃穆的书房相比,如今他的书房里多了不少的东西,显然不是属于他的。 “别看我,”苏月凌面无表情,“是你自己安排的。” 明明摄政王府这么大,陆孤钰偏偏却不愿意给她单独开辟一间书房出来。还说什么,他瞧着她在身边就会安心些。 陆孤钰只是扫了一眼书房,倒是没有多说。 他走到书桌边坐下,很快,林路便推开书房门进来了。 陆孤钰这次的事情办的不错,在百姓心目中的威望又高了不少。皇帝当初肯定不是这么想的,却也不得不咬牙接受了这一现实。 可接下来,他肯定还会想方设法,从陆孤钰身上找麻烦。 “我瞧过了,你之所以会变成这样,应该还和那一次中毒有关系。” 上次是她疏忽大意,以为他体内的余毒已经清理干净了。实际上,陆孤钰这一次受伤,反倒引动了残存的毒素。 如果只是暂时失去一部分记忆,或许还是好事。 “不是你的问题,”陆孤钰瞧见她懊恼的脸色,下意识地开口,“是下毒之人用心险恶。” 林路当然看见了这一幕,连忙向苏月凌示意,竭力证明他之前的说法是正确的。 他就说,哪怕王爷忘记了自己是谁,都不会忘掉对她的信任与维护。 苏月凌强行无视了他,揉了揉眉心开口:“总之,只要先将余毒清理干净,记忆的恢复,应该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她只是第一次碰上这种毒药的时候不够小心,如果那个时候能够仔细一些,兴许就不会有如今的麻烦了。 林路又将京城内近日的状况汇报了一遍,很快就找借口溜了出去。 在外的这段时间,他们二人一直都是分开休息的。对外倒也好解释,只说二人各自有事要忙就好了。 可回到京城以后,想要掩人耳目,虽然不能像前两个人那般。 “要不,我去偏房睡?” 苏月凌看了看熟悉的房间和寝具,偏房那边,舒适度自然是比不过这边的。她又从陆孤钰那里得知,他平日里本就厌烦旁人的解除,更不用说是睡觉的时候。 要是有人在他旁边,他肯定睡不安稳。 为了不让陆孤钰觉得别扭,她还是“忍痛”提出了这一建议。 陆孤钰却皱着眉头看向她:“你不愿与我共处一室?” 他这话里,还隐隐透着一股委屈。 “我只是怕你不习惯罢了,”她下意识的开口解释,“你现在都不记得我了,那我于你而言不就是个陌生人吗?” “京城里要面对的事情很多,只有休息好了,才有力气去应付。” 她给自己找了许多的借口,干干巴巴的,的确有些说不太过去。 尤其是在面对他无声的控诉时。 “好了好了,”她最后还是改变了主意,“反正也不算是占你的便宜。” 陆孤钰明明就是她的夫君,二人共处一室又怎么了? 她并没有注意到,当她改口以后,陆孤钰的眉眼愉悦地弯了弯,是连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