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儿不知道为何换了一身衣裳，瞧着她身上的衣裳，苏月凌眼底寒意更深。

　　“姐姐？”注意到朝自己走过来的苏月凌，苏婉儿明显慌乱了一瞬。

　　她很快稳定下来，没有自乱阵脚。

　　“你好像很怕见到我的样子，”苏月凌敏锐地捕捉到了她身上那丝情绪变化，“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不是么？”

　　苏婉儿狼狈至极地抬起头和她对视：“当，当然了！”

　　苏月凌敛起了脸上的笑容：“我只是随口一说，你该不会当真了吧？”

　　她原本只是有些怀疑，苏婉儿刚才的反应，就足以让人笃定了。

　　苏婉儿露出气急败坏的神情来：“姐姐说什么话呢？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姐姐可别忘了，今你在宫里闹出这么大的事情来，回去该如何向父亲交代呢？”

　　她要是识相的话，她还可以回去“美言”几句。

　　苏月凌刚才过来没看见柳氏，就知道这对母女是在打什么算盘了。

　　不过，她倒也不惧这些。

　　她朝苏婉儿逼近一步，压低声音继续开口：“父亲心里对我是什么样的，你自己清楚。我要是把你今天干的事情告诉他，你觉得，苏家往后还会承认你这个坏事做绝的女儿吗？”

　　“你，你没有证据！”

　　苏婉儿后退一步，要不是春云扶着，她恐怕早就跌坐在地了。

　　春云的脸色比起主子来好不到哪里去，同样一脸的苍白。

　　“现在有了，”苏月凌勾勾嘴角，“要是你真的什么都没做，这么害怕做什么？”

　　苏婉儿咬牙切齿地开口：“你居然敢骗我！”

　　她刚才，差点以为苏月凌知道她杀人了！

　　也不对，要是苏月凌知道的话，事情早就暴露了。

　　苏月凌斜睨了她一眼：“兵不厌诈，不是么？”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苏婉儿生怕再说下去，自己的反应就将一切给暴露出来，“我先回去了！”

　　“等等！”

　　苏月凌拽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倒自己面前来。

　　“害了这么多人，你晚上做梦的时候，就不害怕吗？”

　　这已经，不是苏婉儿第一次杀人了。

　　要不是她恰到好处到了这个世界，真正的苏月凌，早已成红颜枯骨。

　　“你到底在胡说些什么东西！”

　　苏婉儿用力甩开了她的手，眼底流露出深沉的恐惧来。

　　正如苏月凌所说，她还是害怕的。

　　“婉儿！”

　　陆君彦不知道从那里冒了出来，见到这场景，便一厢情愿的以为是苏婉儿受了欺负。

　　“苏月凌，婉儿对你已经是一再退让多加隐忍，你怎么还得寸进尺起来了！方才在殿中是这样，现在到了这里，你还想对婉儿做什么？”

　　苏月凌环抱双臂，嘴角噙着一抹冷笑。

　　她无意和陆君彦这种分不清是非的人说话，更懒得和他解释。话是说给人听得，而不是一些猪狗不如的东西。

　　他要误会，就误会好了。

　　“太子殿下，”林路忽然站在她的身侧，“请注意您的言辞。”

　　他目光冷厉，没有因为陆君彦的太子身份而敬他几分。

　　“你……”

　　陆君彦本想发火，注意到一旁的马车，又硬生生地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苏月凌嗤笑一声：“太子殿下，就算我得寸进尺，你拿我也没办法，不是吗？”

　　她很快转身上了马车，将他们两个留在了这里。

　　“婉儿，”陆君彦揽着苏婉儿低声安慰道，“别怕，我不会让人欺负了你的。”

　　苏婉儿眼中有泪在打转：“谢谢殿下。不过，姐姐可能是因为母亲的事情误会我了，她方才，应该也不是故意那么说的。”

　　她刻意提起柳氏来，就是怕陆君彦起疑心。

　　陆君彦并未怀疑，揽着她的肩膀上了马车。

　　……

　　陆孤钰只将她送到了将军府门口，没多说话。

　　她望着他离去的马车，总觉得，陆孤钰今天有点奇怪。

　　或许和那座宫殿有关？

　　她没有探究别人秘密的爱好，陆孤钰既然不愿意说，肯定是有原因。

　　才进将军府大门，她就撞见了一脸焦急的秋菊。

　　秋菊眼泪汪汪的：“小姐，您可算回来了！奴婢一到府上就听管家说，柳夫人进了老爷书房，说了快半个时辰才出来，您快些去和老爷解释清楚吧！”

　　宫里发生的事情终究不是小姐的错，秋菊只是担心柳氏添油加醋，让老爷迁怒于小姐。

　　苏月凌颇为好笑地看着她：“父亲找我了？没找我的话，我过去做什么？”

　　她话音刚落，管家就找了过来。

　　“大小姐，老爷说您回来了就去书房一趟。”

　　她只能朝秋菊笑笑，随后就跟在管家身后进了书房。

　　书房里灯火通明，苏远山手捧一本兵书，心思显然不在这上面。

　　苏月凌微微躬身：“父亲找女儿过来有什么事？”

　　苏远山放下兵书，沉声开口：“你今日，在宫里被人欺负了？”

　　“没有，”苏月凌愣了一下，有些意外，“只是有些误会，不过，女儿已经解释清楚了。太后是遭了另外之人的毒手，和我无关。”

　　她还以为，苏远山听柳氏说了那么久，是找她过来兴师问罪的。

　　结果，好像是为了确认她有没有事？

　　“后宫之事，以后你少掺合。哪怕和摄政王成婚，这些事情，也不要沾染。”

　　苏远山沉沉看了她一眼，很快又开口。

　　“往后要是还有人往你身上泼脏水，不要忍气吞声。我们苏家的人，做事不用瞻前顾后的！”

　　“父亲是说？”

　　苏月凌倒是更加不明白了，苏远山这意思，是想给她撑腰？

　　苏远山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我累了，你在宫里折腾了一天，也早点休息吧。”

　　她抬头看了一眼苏远山双鬓的斑白，还是放弃了追根究底的想法。

　　等苏月凌出去以后，苏远山才从书桌旁的暗格里面磨出一副画像来。画像的边缘已经磨损严重，应该是经常被人拿在手里。

　　上面的女人，和苏月凌有六七分相似，更多一份温婉。

　　苏远山没有说话，只是怔怔地盯着画像看了片刻，又收了起来。

　　书房里面的蜡烛，亮了一个晚上都未曾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