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你不是苏青若?”傅宁禹狭长的眸子中隐着疑惑。 楚北溪也被苏青若的这句话说得愣了一下,随即开口道:“你怎么可能不是苏青若,自我认识你以来,你一直不曾变过,就算是今日,虽是确实有许多惊讶的地方,但你就是你,你就是苏青若。” 苏青若摇了摇头,对着楚北溪道:“你认识我的时候,我已经是现在的苏青若了,但是……” 苏青若眼神清澈明净地望向了傅宁禹:“你当初见到的我,不是我。” 她的这一番解释,显然没有半点用,楚北溪眼里满是茫然,傅宁禹眼里也是疑惑。 不过宁王毕竟是宁王,脑子都比一般人转得厉害得多。 傅宁禹的眸子很是漆黑:“你的意思是说,那一夜的你,和后来的你,不是一个人?” “对。”苏青若点了头。 傅宁禹虽是问出来了 ,但是还是很难接受这个解释:“那你们是长得一样?小桃子不是你的女儿?” 傅宁禹眸光深邃,若有所思。 其实这一点,他早就有所怀疑了。 虽然和苏青若在一起的那一夜,他中了极深的药,意识极其模糊,但他还是能隐约想起来,那是一个极为柔弱的女子,不然也不会被他如此便玷污了清白。 现在眼前的这个苏青若,心思诡辩,下毒功夫更是了得,如果当初自己碰上的是她,估计还没有碰上她的手就被毒死了,哪里会有现在小桃子的存在。 “不,小桃子是我的女儿,是这具身体十月怀胎生下来的。”苏青若尽量让自己的话显得好懂一些。 傅宁禹刚才还有一些明白,现在又是糊涂了。 苏青若抿唇,缓缓道来:“那一夜和你有了肌肤之亲的人,是这具身体原先的主人,她在生完小桃子之后便被害死了,我只不过是另外一个世界的魂魄,机缘巧合下,才进入了她的身体。” 她有些体力不支,于是干脆坐了下来。 此时屋中的蜡烛正燃到最旺的时候,将苏青若的脸照得苍白,她的一双眼睛却依旧炯炯有神,黑白分明,她继续轻声开口道:“以前的苏青若已经死了,她是真正的死了,我不属于这个世界,只是我的灵魂寄居在了这具身体中,我的那个世界,没有皇权,人没有高低贵贱之分,男女平等。如果在以前,我告诉你们这些,你们或许是不信的,但是今日……” 她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望向两人,宛若那闪烁的晨星般明亮:“我相信,今日,你们是会信的。” 苏青若将自己脖子上的长命锁拎了拎:“在我的那个时代,我也是个大夫,而这个东西,可以帮助我回到我当时的研究所,所以我才可以拿出一些药和治病救人的工具。” 苏青若说得很对。 如果在今日之前,苏青若开口说这种两个灵魂同住一个身体的事情,他们一定会觉得苏青若神经病。 但是今日,在他们见过了苏青若身上发出白光,然后空手变出这么多东西来的景象后,现在苏青若就算说自己是神仙,他们也是信的。 “你怎么突然告诉我们这些?”傅宁禹缓缓开口问道,眸子里是深不可测的担忧。 在西部帐篷的时候,怪不得一夜之间帐篷中能够变出那么多药,还说是菩萨给的。 那时候苏青若已经陪着他去了瘟疫帐篷了,可是那个时候她都愿意陪他共患难,却还是没将自己的秘密告诉他,而现在,突然就这样告诉他们了。 “因为我……” 我决定放弃你了,苏青若心中想,尽量让自己看向傅宁禹的眼睛里显得淡然几分。 “你什么?”傅宁禹眉头微跳,只觉得苏青若要说不好的话。 “我只是想告诉你,那一日和你有了肌肤之亲的人,并不是我,所以,你并不用对我负责,而真正的苏青若已经死了,你不必对任何人负责。”苏青若的声音越来越冷,“所以,我们就此别过,老死不相往来吧。” 说着,苏青若便站了起来,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就快速地朝门边大步流星而去。 而傅宁禹的身影比她的更快几分,在她拉门的时候,便从后面点了苏青若的昏穴,苏青若毫无防备,于是只好软软地倒了下去。 傅宁禹一把将人搂在怀里,然后抱来了楚北溪的面前,开口道:“帮她看看,有没有大碍。” 楚北溪搭上苏青若的脉,微微皱眉道:“身体虚空得厉害,她应该早就不行了,一直在硬撑,一会儿我开几副药,她得好好休养一段时间。” 傅宁禹点点头,对着楚北溪道:“你帮我好好照看婉儿,如果她醒了,第一时间告诉我,我先带青若去后院休息。” 傅宁禹抱着苏青若便转身,却被楚北溪一口叫住:“等一下。” 傅宁禹脚步微顿,便听到楚北溪略带诧异的声音:“原来,小桃子是你和她的女儿吗?” 傅宁禹不置可否,也没准备继续瞒下去:“是。” “那……那你能不能不要这般三心二意,可不可以对她好一点?”楚北溪知道自己僭越了,但是还是继续开口道,“昨日她应当是来过这里了,今晨我去找她的时候,她的房间里全都是酒,想来应当是为你买醉的。” 傅宁禹抱着苏青若的手更紧了几分,楚北溪对苏青若的感情他不是看不出,尽管楚北溪已经极力的克制了,但很多时候还是显现了出来。 一边是自己信任如兄弟手足的人,而另一边,是自己的心爱之人。 而苏青若为自己付出了多少,他今日算是又明白了七八分。 “你放心,我定不会负她的。”傅宁禹的声音不轻不重,说出来的话倒是叫人十分安心。 他也只有对楚北溪许下这样的承诺,叫楚北溪放心。 说着,傅宁禹便抱着苏青若出去了。 傅宁禹将苏青若直接抱到了自己的房间里,亲自洗热毛巾给她擦手擦脸,又熬药小心翼翼地喂她喝下,照顾得十分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