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除机关之后,鹿呦呦还用了一块骨头去试探,在确认了机关被关闭了之后,朝着寒枕夜挥了挥手,说道:“好了,我们现在应该可以走了。” 话音刚落,尽头一道隐蔽的石门开启,天光顿时倾斜进了二人所在的山洞,周遭的一切都变得清晰了许多。 鹿呦呦的眼前是清晰了,但是寒枕夜却因为毒素在体内起效,眼前渐渐模糊了起来。 为了不让鹿呦呦太过担心,寒枕夜还是强担起精神,努力地眨了眨眼睛,好让眼神得以聚焦。 “我扶你出去。” 就在寒枕夜努力看清的这一会,鹿呦呦已经到了近前,寒枕夜却是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微微颔首,任由鹿呦呦搀扶自己。 洞口并不远,寒枕夜却觉得两只脚踩在了棉花上一般,根本用不上劲,等强撑着出了洞穴,终于还是顶不住了,直接朝前面栽倒了下去,人也失去了意识。 “阿夜!阿夜你醒醒啊——”鹿呦呦也被眼前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吓到了,连忙跪倒在寒枕夜的身边,掀开眼皮看了看,又是掐人中,又是轻轻拍脸,但就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鹿呦呦也知道他是中了毒,却没有想到会这么快起作用,现在又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急得就快要哭了。 “你不要吓我啊,呜呜呜呜……”鹿呦呦看寒枕夜人事不省,还是起了哭腔,一时之间竟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就在这个时候,宫俊不知道从哪里绕了出来,缓缓站在了鹿呦呦的跟前。 一道阴影挡住了照在鹿呦呦身上的阳光,鹿呦呦愣了一下,随即抬眸来看,便见到了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宫俊。 知道鹿呦呦现在心中肯定充满了疑惑,所以也不等鹿呦呦开口,宫俊就抢先说道:“你已经通过考验了。” “什么意思?你管这叫考验,你知不知道我们差点就死在里面了?” 经历了刚才的那一切,鹿呦呦几乎身心都处在崩溃的边缘,实在难以相信刚才的那一切在宫俊口中不过就是“考验”二字。 “是的,那你现在只要把寒枕夜扔下,在这山中,只要是宫家的东西,都可以归到你的手中。”宫俊的语气和之前相比,变了太多,变得冷冰冰的,听不出丝毫感情,就像是只有一具躯壳一般。 鹿呦呦听他这一席话,一时怒上心头,手掌都在袖子底下悄悄握成了拳头,在手心掐出了一排印记。 “这种话居然可以从你口中说出来?我和他的性命难道对你来说什么都不算吗,没想到我也有看走眼的一天。”鹿呦呦自嘲地笑了笑,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瞪着宫俊,语气说不出的讽刺。 宫俊沉默了一会,摆出了一股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微微侧头,斜眼看着鹿呦呦,沉默了片刻之后缓缓说道:“我还是那句话,你自己好好想想,我也没想将你们置于死地。” 哪里会有小孩子年纪小小就这样的蛇蝎心肠,鹿呦呦简直肠子都悔青了。 见宫俊避重就轻,鹿呦呦也察觉出来这家伙是大变样了,不禁怀疑道:“我看你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孩子,居然可以心思这么歹毒!” 没想到的是接下来宫俊的反应更是令鹿呦呦万万没想到。 只见宫俊不仅没有否认,而且还点了点头,眼神中尽是不屑,漫不经心地说道:“我确实不是小孩了,你应该很意外吧?” “你说什么?”鹿呦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下意识回过头去看了看尚在昏迷之中的寒枕夜。 “我说,”宫俊此时还刻意加重了语调,“我本来就不是什么臭小孩,实话实说,我比你都大了好几个辈分呢,算起来也有一百多岁了,应该比你的太奶奶年纪都要大吧?” 要是按照自己真正的出生年份的话,估计好几代都不够算的,鹿呦呦在心里鄙夷了一下,自己连穿越这种事情都信过来了,对于这样的奇闻怪谈也是可以做到见怪不怪的,只是没有想到会被自己信任的人如此背叛罢了。 “或许吧,不过你为什么要这样算计我,我并没有亏待你的时候。”对此鹿呦呦称得上是问心无愧。 “这就说来话长了。”宫俊笑了笑。 鹿呦呦并不是很想听以前的事情,不过现在自己处在弱势,不得不见机行事,于是便也只是沉默。 最终打破这氛围的还是宫俊,只听他似乎是要强迫鹿呦呦听一般,故意凑近了些,这才开口说道:“我是宫家最后活在这世上的人,实不相瞒也是过百的人了,当年因为一种特殊的秘法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那你到底为什么要潜伏在我的身边?”鹿呦呦其实并没有将他刚才说的那些话认真听进去,现在满脑子就是这个疑问,迫切地想要知道其中的真相。 宫俊不屑地笑了笑,眼神晦暗莫名,看不出情绪,将手揣进了袖子上,看上去足有一股垂垂老人的感觉,冷冷地说道:“至于为什么潜伏在你的身边,那自然是因为桐夫人,你是桐夫人的女儿,是极有天赋之人,我想让你帮我把宫家的机关术传承下去。” “呵呵,我想你不会看不出我从未怀疑过你,你如此算计我,为的却是一个这样的要求,其实大可不必。”鹿呦呦也冷笑了几声,心想只要他坦诚相待,自己不可能会不答应,但是这样尔虞我诈,味道就彻底变了。 说到此处,宫俊的脸上浮现出了些许愁容,他起先也是没有料到鹿呦呦对自己的信任,现在听她一席话,竟也开始自我怀疑起来了。 不过那也只是短暂片刻罢了,像他这种见惯了勾心斗角,互相算计的手段的人,突然说要去信任一个人,心里也是放不下防备的。 终究还是将自己关在了一个小黑屋里,但时间越是长久,这种感觉就越是顽固,到最后反倒将防备之术奉为圭臬了。 “罢了,事已至此。”宫俊长长叹了一口气,像是在对鹿呦呦说,又像是在对着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