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她心中清楚,桐夫人与寒枕夜的母妃的死脱不了关系,不敢细想。 倘若当真如此,她与寒枕夜之间横隔着杀母之仇,又当如何。 鹿呦呦在脑子里闪现出太多的思绪,可是没有一点不是在告诉她,桐夫人与寒枕夜的母妃有关联。 她紧紧的捏着手中的丝帕,心里慌乱极了,实在想不出自己要如何做。 告诉寒枕夜吗?他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就是为了找出杀害他母妃的凶手,倘若知道此事与她的母亲有关,会如何待她? 鹿呦呦心烦意乱的揉了揉头发,一丝不苟的发髻因此而有了些许的凌乱。 这时,外面突然传来敲门声,“呦呦姐姐,你在里面吗?” 鹿呦呦听到外面的声音,慌乱地将手中的丝帕塞到了袖子里,甚至下意识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脸上难掩紧张。 小宫俊没有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心下有些疑惑,复又抬手敲了敲门,开口问道:“呦呦姐姐?你在吗?” 他方才分明听院子里的下人说,鹿呦呦已经回了自己的屋子,怎么这会儿屋子里一点声音都没有? 鹿呦呦低头在自己的身上看了看,确定没有不妥之后,这才回应了小宫俊的话,“我在里面,进来吧。” 小宫俊听到声音,从外面推门而入,走进了屋子里面。 他没有察觉出鹿呦呦的不对劲之处,反而低着头一副兴致不高的样子,“呦呦姐姐,我有些事想要与你说。” 鹿呦呦闻言,眼中划过一丝慌乱,以为是自己刚才的行事让小宫俊看出了不对劲,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语气不太自然,“什么事呀?” 宫俊的脸上有些纠结,犹豫片刻,才慢吞吞的说道:“呦呦姐姐,你能不能在半个月之内带我去宫家的后山?宫家机关楼的开启时间快要到了。” 说话的间隙,他一直低着脑袋,手指一圈一圈的缠绕着衣服上的带子,似乎怕鹿呦呦拒绝。 鹿呦呦闻言,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怎么之前从没听你说过?” 小宫俊年纪尚小,自从跟着鹿呦呦回到京都之后,又甚少提及宫家的事情,鹿呦呦便下意识的以为他不知其中内情。 更何况,先前几次提及宫家机关之事,小宫俊都表现出知之甚少的模样。因而,他们都不曾想过这件事情。 小宫俊听了鹿呦呦的话,脸颊微微泛红,似乎是有些羞愧,觉得鹿呦呦待她这么好,他还瞒了她许多事情。 他紧张的抠着自己的手指,小声的说道:“因为呦呦姐姐手里有双生盒。” “宫家祖训,手中握有双生盒之人,便可打开宫家最核心的秘密。” 然而宫家最为世人所盛传的,就是那一手出神入化的机关术。 所以,这宫家最核心的秘密,应当也与机关术有关。 鹿呦呦见小宫俊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心意一动,从鹿怀衍给出的东西里面翻出了一个钥匙。 这钥匙鹿怀衍给了寒枕夜,寒枕夜又给了鹿呦呦。兜兜转转最后还是要由鹿呦呦来打开宫家的秘密。 她看着手中的钥匙,眼中闪过一抹异色。或许,在见过柳二爷之后,她也该跟寒枕夜开诚布公的谈一谈了。 不管最后结果是什么,总好比她现在自己一个人胡思乱想的强。 小宫俊亦是眼巴巴的看着她手中的钥匙,比起鹿呦呦,他更想知道宫家后山里的东西。 当初宫家出事的时候,他父亲还来不及叮嘱太多,只是捡了一些最要紧的话告诉他,所以他只能依靠鹿呦呦才能知道宫家一直隐藏的秘密。 鹿呦呦沉吟片刻,将钥匙收在掌心中,握紧。 她抬眸看向宫俊,开口说道:“等这几日我将京城的事宜处理好了之后,咱们便启程前往宫家后山。” 得到鹿呦呦肯定的回答,小宫俊一直提着的心放了下来,乖顺的点了点头,“好。” 鹿呦呦压下心中的诸多想法,笑着说道:“我今日让小厨房多做了些糕点,都是你爱吃的,你快去吧。” 闻言,小宫俊的眼睛亮了起来,“谢谢呦呦姐姐。” 说完,便迫不及待的离开了鹿呦呦的院子,小跑着去了小厨房。 鹿呦呦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嘴角噙着一抹笑意,“终究还是个孩子心性。” 然而,她的目光再触及自己衣袖里露出来的半截丝帕时,便再也没了笑意。 她将钥匙包裹在丝帕里面,心中想着等明日去见了柳二爷之后,便将所有的事情都对寒枕夜和盘托出。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她被曾想到见过柳二爷之后,会让事情变得这般棘手。 次日,鹿呦呦压下心中所有的愁绪与寒枕夜一同去京郊的祠堂见了柳二爷。 彼时,柳二爷已经苏醒,只不过手脚都被绑着,只能躺在床上,静观其变。 待两人出现在京郊祠堂的客房之时,柳二爷正睁着一双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门口的方向。 只不过,他的目光在寒枕夜的时候,闪过了一丝不明的情绪。 鹿呦呦将他这一丝变化看在眼中,心中产生了一股怪异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事情脱离了变化。 柳二爷看着两人进来,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无果。 他气喘吁吁的平躺在床榻之上,突兀的笑了起来。 寒枕夜与鹿呦呦不明所以,皱着眉头对视了一眼。 “你笑什么?”鹿呦呦虽然一点也不想被他牵着鼻子走,但就是抵抗不了自己心中的好奇心,想要知道柳二爷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柳二爷的目光直直的看向站在床榻不远处的寒枕夜,脸上的笑意还未散去,“没想到如今已经葬入大昭皇陵的夜皇子,居然完好无损的出现在了天国京都。” 寒枕夜闻言,面色一变,周遭的空气倏地冷了下来,他已然动了杀意。 柳二爷对他的变化不以为然,似乎早就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 鹿呦呦微微眯着眼睛,打量着柳二爷,觉得事情或许不如他们想象的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