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怀衍将寒枕夜怔愣的神情看在眼中,接着说道:“从前你跟在呦呦的身边,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没有看见。只不过如今,在所有人眼中,你已经是一个死人了,所以我断然不能容忍你继续跟在呦呦的身边。” 他所要表达的意思已经十分明了了。 寒枕夜如今已经是个死人了,投入他的身份日后被人认出来,必将是一个大麻烦。 旁的不说,单单是大昭想要以此为借口,让天国给出个交代,就足以会引起鹿于野对摄政王府的不满。 再者,二皇子派系,三皇子派系都一直在暗中窥伺着摄政王府,只等着有机会让摄政王府彻底消失在天国。 所以,寒枕夜的存在对摄政王府来说就是一个最大的威胁。 寒枕夜听出了鹿怀衍的言外之意,当即开口说道:“那摄政王想要在下如何做?” 他这些年纵横在权谋诡计当中,知道鹿怀衍突然提及此事,必定是有了别的算计。 果不其然,鹿怀衍闻言,便直接开口说道:“我知道你此次回了大昭王都,拿到了双生盒的另外一个盒子。只要你将这个盒子交于我,从今往后我便可以不再管理和呦呦之间的事情。” 寒枕夜闻言,猛地抬头看向了鹿怀衍,不敢相信这样的话居然是从他的口中说出来的? 他先是满脸错愕,随后便是满脸厌恶,“你便是为了区区一个机关盒,而要放弃呦呦?” 鹿怀衍扯起嘴角轻笑一声,装出一副为了机关盒而六亲不认的模样,“我偌大的摄政王府总不能为了她一个人而陷于险境,我总要留下些什么。” 他伸手抚上了自己的胡须,接着说道:“倘若你肯将你手中的机关盒交给我,我倒是可以努努力,将呦呦救出来。” 寒枕夜脸上的表情越来越难看,双手攥成了拳头,手背上的青筋暴起,冷冷的盯着鹿怀衍,恨不得将拳头砸在他的脸上。 只不过碍于他是鹿呦呦的父亲,而深深的克制住自己的怒气罢了。 鹿怀衍瞧着他这副模样,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深了。 他曲起手指轻轻地叩击着桌面,发出极有节奏的叩击声,脸上噙着淡淡的笑意,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你大概不知道,呦呦如今已经从天牢里出来了。” 鹿怀衍故意说了一半,留了一半,就是为了想要看看寒枕夜的反应。 寒枕夜闻言,震惊的看着他,怎么可能? 他派了人在天牢的附近守着,明明没有得到消息说鹿呦呦从天牢离开。 不,不对。 既然落云阁都有可能被破军阁控制,那么自己留下来的那几个人自然也有可能被控制。 思及此处,寒枕夜越发心惊,与此同时,他的心中涌起了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他什么都帮不了鹿呦呦,甚至腹背受敌,连连被人掣肘。 良久,寒枕夜终究还是在鹿怀衍的面前败下阵来,低下自己高傲的头颅,低声下气的问道:“呦呦在哪儿?” 鹿怀衍见他这副模样,也不再卖关子了,“呦呦眼下被困在太子的东宫,终日被皇上所派去的人监视着。” 听闻此言,寒枕夜才稍稍的放心。 鹿呦呦留下东宫,最起码有鹿无忧的照顾,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只不过,她缘何会进入东宫?又为何会被鹿于野派人监视? 寒枕夜心中你萦绕着太多的疑问,却没有办法得到解释。 他看向对此毫不担忧的鹿怀衍,猜测他可能有办法将鹿呦呦救出来,只不过为了自保,却不愿意去救鹿呦呦。 想到这里,寒枕夜只觉得心凉,他咬牙看向鹿怀衍,开口问道:“是不是只要我将机关盒子给你,你就愿意将呦呦从东宫救出来?” 鹿离榭听到他的话,挑了挑眉头,“救他的风险太大,摄政王府自然不可能出力。不过,我可以告诉你,该如何将她从皇宫里救出来?” 寒枕夜没想到,到了这种时候鹿怀衍心中惦记的还是摄政王府,心中怒气难平。 他拿出一直藏在身上的精巧盒子,直接朝着鹿怀衍扔了过去,“不必了,机关盒子我可以给你,但是从今往后你与呦呦再也没有任何瓜葛。” 说完这些话,寒枕夜转身便离开了。 机关盒子被扔到鹿怀衍的身上,又滚落在地,发出一声咕噜声。 鹿怀衍无奈的笑着摇摇头,弯腰从地上捡起那个机关盒子,复又拿出了同夫人留下的那个机关盒子。 两个机关盒子合在一起,发出“啪嗒”的声响。 寒枕夜刚好已经走到了房门处,听到开启机关的声音,旋即回头。 与此同时,看守东宫的人越来越多,有明有暗。 鹿呦呦置身于东宫的偏殿之中,甚至觉得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已经被人记录下来了。 她装作不经意的走到窗口,伸手摘了一朵窗外的月季花,借着嗅花的动作,观察了一下东宫的屋顶。 不出她所料,上面皆藏匿了许多侍卫。 不,或许称呼他们暗卫更为合适。 自从那日面见了鹿于野以后,这东宫的守卫越来越多,还美名其曰是为了让太子能够在宫中静养。 可是太子公外的侍卫由原来的十人一队换成了十五人一队,换岗的时间由原本的两个时辰改为了一个时辰。那些侍卫更是半个小时巡逻一次。 能在宫中存活下来的,都是些聪明人,又如何看不出这其中的蹊跷? 只不过下令的是鹿于野,他们不敢轻易窥探罢了。 鹿呦呦感受着屋顶上时不时传来的脚步声,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从小门进了鹿无忧的主殿。 鹿无忧被她所连累,禁足这宫殿之中,不能踏出半步。 此时,鹿无忧正跪坐在地上整理满殿的书籍,以此来打发时间。 鹿呦呦见状,心中升起了一股愧疚之意,“若不是因我之故,你也不必被禁足在这宫殿之中。” 鹿于野名义上说鹿无忧正在养病,可也免不了朝堂之上那些老臣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