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呦呦见状,便已经猜到了鹿无忧接下来要做什么。 她在鹿无忧的指挥下,藏在了侧殿的耳房中。 之后,鹿无忧便命令自己的贴身宫侍去太医院将太医请过来。 与此同时,明涛也去了柳贵妃的宫殿,将此事通报给鹿于野知晓。 原本安静的东宫,突然一下子热闹了起来,所有的宫人们都急急忙忙的在鹿无忧的宫殿进进出出。 鹿无忧躺在雕花大床上,素白的床幔垂了下来,他的脸色就如同这床幔一样。 鹿无忧服下的那枚褐色药丸已经开始在发挥药效了,他的脸上不停的有汗珠滑落,身上的温度高的吓人。 一盆又一盆的热水被端了出去,白色的锦帕挂了一排。 鹿无忧的脸色渐渐由惨白变成了红,身上的衣物尽数被汗水打湿。 宫侍急急忙忙的将太医找了过来,替鹿无忧的诊治。 与此同时,柳贵妃的宫殿。 鹿于野听到外面传来的消息以后,立刻从床上起身,直接忽略了床榻上的柳贵妃,径直便要去东宫看望鹿无忧。 柳贵妃隐在床上的阴影里,目光深沉,怀疑鹿无忧插手这件事。否则,事情缘何会这么巧? 她今夜算计了一切,就是为了对鹿呦呦下手。 可是,为什么平日里身子强健的鹿无忧却偏偏在这个时候生了病? 思及此处,柳贵妃觉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毙下去,立刻跟着起身,嗓音柔的能掐出水来,“陛下,臣妾随您一同去。” 鹿于野整理袖子的手顿了顿,刚才想起来随自己一同躺在床榻上的柳贵妃。 他转过身来,看着刘贵妃扶着自己的腰从床榻上慢慢的起身,心中划过一丝罕见的歉疚。 “你身子重,合该好好休息。朕一人前往东宫便可。” 鹿于野停下了整理仪容的手,走到柳贵妃的跟前,将她慢慢的从床上扶了下来。 柳贵妃一只手搭在鹿于野的身上,一只手扶着自己纤细如柳的腰,慢慢的从床榻上下来,脸上挂着淡淡的忧愁,“太子近侍特意来传消息,肯定是太子的情况不大好。臣妾若是不知也就罢了,如今知道了,定然是要过去看一看的。” 鹿于野闻言,心中对她越发的怜惜,“你呀,就是太爱操心了。” 他为了照顾柳贵妃的动作,也不如刚才那般火急火燎了,竟慢慢的陪着柳贵妃整理仪容。 鹿于野久久不曾前往东宫,鹿无忧的情况又不大好,太医不敢贸然用药,便让人先回禀了鹿于野再行定夺。 因而,当鹿于野色令智昏的替柳贵妃梳发髻的时候,东宫又来人禀报。 鹿于野闻言,再也没了好生陪柳贵妃的心思,随意叮嘱了柳贵妃几句,便赶紧去了东宫。 柳贵妃看着随意摆在梳妆台上的玉梳,眼神阴鸷。 她想尽办法才将鹿于野留了这么些功夫,甚至还用了可以迷惑人心智的香膏,没成想还是让鹿于野去了东宫。 柳贵妃心中一阵恼怒,伸手将那个玉梳挥了下去。玉梳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随后四分五裂。 屋子里伺候的宫人皆低垂着脑袋,大气都不敢出。 空气静默了片刻,柳贵妃平复的心中些许的怒气之后,吩咐宫人重新替自己梳妆,前往东宫。 鹿于野到了东宫之后,看着躺在床上已经神志不清的鹿无忧,心下一阵懊恼。 他不该为了顾及柳贵妃的心情,而忘了鹿无忧。 太医在一旁战战兢兢的候着,见到鹿于野的脸色,低声的禀报,“启禀皇上,太子殿下脉象紊乱,病情来势汹汹,臣实在不敢随意用药,只能等皇上您来定夺。” 鹿于野看着自己寄予厚望的儿子躺在床上,当即黑着脸转过头来看着太医,压抑着怒气问道:“你觉得朕该如何定夺?” “连一个小小的病症都治不好,你是如何留在太医院的?朕又要你们有何用?” 太医低垂着脑袋,不停的擦着脸上因为害怕而流出来的冷汗,一句话也不敢说。 这时,鹿无忧突然惊叫一声,“父皇。” 随后又紧紧的闭着眼睛,重重的躺回在了床榻之上。 鹿于野顾不得开罪太医,连忙抓着鹿无忧的手,安抚道:“父皇在,父皇在呢!” 处于病中的鹿无忧此时意识并不清醒,只是无力的拉着鹿于野的手,口中喃喃自语。 鹿于野凑近了想听,却碍于他的声音实在是太含糊了,什么都听不清楚。 柳贵妃扶着宫人的手走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她眼中的神色晦暗不明,指甲陷进了一旁扶着她的宫女的肉里。 宫女痛得皱紧了眉头,咬着嘴唇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柳贵妃压抑住心中的不甘,收起眼中的神色,装出一副担忧的样子走到了鹿于野的身旁,温声细语的安慰道:“陛下,您别太担心了。太子殿下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鹿于野勉强的笑了笑,让人将她扶到椅子旁坐下。 柳贵妃看着鹿于野那副担忧的模样,心中说不出的复杂。她默默在背后扶持了鹿离榭那么多年,没想到鹿于野最在乎的还是鹿无忧。 鹿无忧突然开始说起了胡话,嘴里一会儿叫着“父皇”,一会儿又叫着“母后”。 鹿于野只能从他的叫喊声里听出痛哭和难受,至于他说了些什么一概不知。 太医在一旁,脸上的冷汗流的越发的多了。他害怕鹿于野的怪罪,竟是“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开口说道:“皇上,平日里替太子殿下诊治的乃是刘太医,微臣实是在不知太子身体实况啊!” 他来太医院的时间尚浅,且医术不精,实在是看不出来鹿无忧是如何病症,只能将事情推到刘太医的头上。 鹿无忧身边的宫侍原本是要请刘太医前来的,这谁知去了太医院以后,刘太医并不当值,只能换了这李太医。 李太医行医时间尚且,而鹿无忧服下那药丸之后病症又都是实打实的,因而无法与其做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