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呦呦摇了摇头,“但是还是要谢谢你,多亏你为我留意。无忧,册子我带回去,先告辞了。”
鹿无忧表示理解,微微颔首道:“小姑奶奶保重身体。”
摄政王府。
鹿呦呦一回去便将自己关在了屋子里寸步不出,吩咐了清越不许任何人打扰。
小册子和母亲留下的血书并排放在一起,鹿呦呦仔细比对上面的字迹,忽然眼神微凝。桐夫人所留的这些像是符号的字体是另外一种语言,在手札上有一些这些语言的注释,难怪她根本看不懂血书,没有和这本手札一起,谁也无法破解这封血书。
根据手札上的词义,鹿呦呦一个个比对,得出了第一行的三个字,却微微蹙起了眉。
黄连、根。
这分明是药名,母亲为何留下药名?
鹿呦呦再次确认了一遍,确定自己没有解释错,这才继续下一行,然而她再次懵了。
又是药名。
这跟鹿呦呦所以为的根本不一样,她以为母亲留下的血书会和凶手有关,怎么也料不到,母亲留下了一张写满药名的药方。
鹿呦呦不信邪,一个个解释过去,一直到最后一个字,她才终于承认,桐夫人留下的并不是指认凶手的血书,而是一篇药方,而且是一篇大部分药名鹿呦呦都不认识的药方。
跟陆太医学习多年,识药物记药名都是最基本的,鹿呦呦自认已经熟记神农本草纲目,可即便如此,这上面的有几味药,她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干脆去了母亲的院落,在母亲的院子里翻找医书,在几本文字晦涩的古文里,鹿呦呦见到了几句关于这些药材的一些描述,之所以找的这么快,是因为母亲将这些都划了圈。
她双眸一亮,立刻记了下来,拿出那张药方,和她找到的药材功效所比对,很快,她又蹙起了眉,陷入了新一轮的为难。
这里面的药材有几味药效相冲,根本不可能一起熬制,倘若真熬制了药,让人服下,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桐夫人为什么留下只有一封根本不可能熬制的药方呢?
鹿呦呦百思不得其解,挝耳揉腮,越急她就越不得章法,心绪繁乱。
忽然,她眼前掠过了一人。
鹿呦呦立刻撑起桌子起身,快步推门走出,清越正站在门外,见她出来,十分惊讶:“小姐?”
鹿呦呦道:“清越,备马车,我要进宫。”
清越没问为什么,立刻去准备了,不出一刻钟,马车已经停在摄政王府门前等待,鹿呦呦快步行了出去,坐上马车,催促道:“清越,让车夫快些。”
陆太医说过,这几天不日便去云游,希望她能赶上。
一路快马加鞭进宫,鹿呦呦直奔太医院,连招呼也来不及打,直接冲了进去,里头众位太医正在商议些什么,突然瞧见鹿呦呦直冲而入,纷纷愣住,反应过来后纷纷道:“鹿丫头,何事如此慌张?”
鹿呦呦抓着最起码一位江太医的衣袖,急切的问道:“江爷爷,老师呢?”
江太医微微一怔,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其他太医,才回头微微拧眉道:“你老师今日一早便出去去云游了,他昨日不是同你说了吗?”
鹿呦呦脸色唰的白了,松开了江太医的衣袍,失神的后退半步,神情恍惚,看的江太医有些心疼:“怎么了?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鹿呦呦摇了摇头,强打精神,勾了勾唇角,道:“我没事,让您担心了,只是有些事情想问问老师罢了。”
“什么问题?你若不嫌弃我们这些老骨头不中用,倒可以拿出来给我们看看。”
鹿呦呦再次摇了摇头,唇瓣泛白:“只是一些小事罢了,不用劳众爷爷烦心,呦呦先走了。”
告辞离开太医院,清越见她一路走出,神情都很恍惚,不免有些担忧:“小姐,到底怎么了?”
鹿呦呦抓着清越的手,微微摇头,道:“我没事。我只是担心老师云游无归期,这心总是很慌乱。”
这药方一日不弄清楚,鹿呦呦便一日不能安心,只是这话却不能告诉清越,少一个人知道,总归是好的。
“走吧,回府。”
再次回头看了一眼太医院,鹿呦呦轻轻一叹,道。
另一边,丞相府。
“啪!”
清脆的一声耳光重重的甩在了侍女那张白、皙的脸蛋上,侍女被打,捂着脸跪在了地上,连眼泪都不敢流,一个劲的求饶。
“说,你是不是很想笑我,觉得我很可笑啊?”李暮云用力掐起侍女的下颔,冷冷的瞪着她,“我告诉你,那个鹿呦呦也就得意这么几日,我迟早会叫她加倍奉还!”
侍女害怕到颤抖,不停的求饶:“奴婢冤枉,小姐,奴婢真的冤枉,奴婢从来不曾有一刻笑话过小姐,请小姐明鉴……”
“我看你也没胆子。”李暮云冷冷的扫了她一眼,但是气仍未消,用力的将手边的茶盏摔在了地上,茶盏顿时四分五裂,茶水也溅了一地。
李丞相如今在朝中的势力如日中天,外人哪怕知道她李暮云被赶出了宫,也不敢多嚼一句舌根,但李暮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她一个鹿呦呦,怎么就敢撒野撒到她头上?
她以为如今的摄政王府,还是以往的吗?
这脸面,她丢大了。
只要一想到这一点,李暮云便气愤不止,连带看侍女,也觉得厌恶的很,“废物东西!”
“你还嫌不够丢人吗?”丞相李林甫缓步而踏进,男人已近中年,容颜已浸染风霜,但眉目之间依稀可见曾经是个清润的少年郎,如今眉心微蹙,不怒而威。
李暮云一见他,便哭的不能自以,直接跪在了李林甫身前,“请爹爹为女儿做主,圣上分明就是偏帮鹿呦呦,他偏帮鹿呦呦,便就说明了爹爹如今在圣上心目中的位置还比不过一个势弱的摄政王!难为爹爹为圣上尽职尽责。”
李林甫虽明知多半是女儿的错,可被李暮云这么一煽风点火,不由得也对鹿于野有些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