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泽赫冷笑一声转眼看向孟盏,半晌后才缓缓说道:“你可真是有闲情雅致啊,还惦记着论功行赏呢?我看你还是赶紧去陵园挑一块儿好点儿的墓地去吧。” “王局长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您就是特意来寒酸我的么?”孟盏深吸一口气,脸上强撑着的笑容也有些绷不住了。 “我特地来寒酸你?”王泽赫不屑的撇了下嘴,然后把拐杖立在了茶几边儿上,自己便开始慢悠悠的垂着那条受过伤的腿,一边儿锤还一边儿叨咕着:“这几天天凉,我这腿比以前还要疼了几分,若是单纯的想寒酸你,我都不如直接打一个内线电话。” 这语气听起来毫无波澜,甚至带着几丝漫不经心,可是侮辱性却极强,尤其是听在了孟盏这种小肚鸡肠的小人耳朵里,更是刺耳的不行。 “局长我不是这个意思。”孟盏只能尴尬的扯着嘴角,皮笑肉不笑的解释着。 “不是这个意思最好,你千方百计的想把峰江大桥这把火引到云梦言身上,孟盏,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心思,今天我不把话说破,是还肯给你一条生路,你可千万别不知好歹。” 王泽赫扶着自己的拐杖站起身来俯视着沙发上的孟盏,本想转身就走,忽然想起了一些事情,便又想多说几句。 “峰江大桥的案子是季安晴报案的,你说你看了她的行车记录仪,没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可是我瞧着时间线却有些对不上,明显有一段儿被删掉了。” 说着王泽赫转过身看了一眼孟盏,“做副局长这么多年了,我觉得你也不至于连这点儿纰漏都看不出来吧?那人到底是谁杀的我自然会找出证据,你若是再加以阻拦,恐怕......就挺不到局长大选那天了。” 孟盏瞳孔一缩,有些惊讶的抬头看向王泽赫,震惊之余他也有些后怕,自己不应该把那么多细枝末节的东西都给他看的,这若是出了什么问题,可不太好往回圆啊。 看着王泽赫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儿,屋子里压抑的气氛才算是缓和了一点儿,他有些烦躁的走到窗前开了会儿窗户,扑面而来的冷风让他清醒不少,只剩今天一天了,也不知道那些个废物能不能把人给自己带回来。 此时的废弃糖厂内—— 一群人围坐在一块儿,地上是一堆枯树枝围城的篝火,上面架着两根铁签子,铁签子上扎着两只鸽子,正被下面旺盛的火烤的滋啦啦直响。 “大哥,咱们什么时候能回去啊?”胖子眉头紧锁,语气有些烦闷。 “看看明天事情怎么样,要是孟盏还不能把真的牛头冠交出来,那咱们就直接把人一杀,回去以后该领罚就领罚。”卷毛儿拿下来一只鸽子,撕了块肉放进嘴里嚼着,虽然被烫的直吸气,但是依旧不放手,看的出来,是饿了几天的人了。 “咱们在这边儿没有活儿,想弄点儿什么又没有家伙事儿,过的可真憋屈。”胖子不满的抱怨了几句,忽然抬眼问道:“对了大哥,那个饿死的小家伙怎么办啊?” “还能怎么办?一会儿直接拖到院儿里去,找个地方随便一埋,不然还做个灵位把她供起来么?”卷毛狠狠的翻了个白眼儿,漫不经心的说道。 但是胖子却有些担心,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小心翼翼的开口说道:“大哥,你说万一孟盏发现了他的女儿已经死了,会不会跟咱们鱼死网破啊?” “嗤——”卷毛不屑的轻笑了一声儿,“我能留她们母女这么多天他都应该跪在地上给我磕个响头然后谢谢我的照顾,还鱼死网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只要他敢,那就尽管来啊。” “我瞧着他那软骨头不像是能做出鱼死网破这种硬气事儿的人,上次过来的时候差点儿没直接吓死,也不知道这种人是怎么当上副局长的。” 旁边儿一个小弟语气轻蔑的嘲讽着孟盏,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 这几日他们的钱买吃的东西和水就全部都花光了,更没有多余的食物可以分给她们母女度命,那个小的不抗折腾,孟盏第二次走没几天就饿死了。 孟盏的妻子哭了好几天,眼睛都哭的红肿了,嗓子也发不出一点儿声音,现在就被他们关在里面那个小屋子里,不闻不问,只等着明天把她也杀了。 “到了今日,我也不指望着那个孬种能找到真的牛头冠了,明个儿中午他要是不来,人也不用埋了,直接随便儿一丢,越惨越好,只等他自己来给她的妻儿收尸吧。” 话音刚落,外头便刮起了一阵凌冽的狂风,地上松散的雪花儿被吹散,有的透过了仓库大门下的缝隙吹了进来,平添了一片寒意。 机场人来人往,大多数人拖着沉重的姓李,迈着有些疲惫的脚步往前走着,吴一鸣在人山人海中寻找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却没有收获。 他忽然想起来了候机室,便加快了脚步大步流星的跑到了那儿,然后想办法混了进去,候机室的人虽然没有外头多,但是想找人也不是简单的事儿。 好在他比较幸运,走了两圈儿后便看见了李紫玉的背影,他心下一喜,赶紧往那边儿跑去,却迎面撞上了一个帽檐压得低低的男人。 “实在是不好意思,你没事儿吧?”那人声音低沉,还伸手扶了他一下。 “没事儿。”吴一鸣来不及细看那人,轻笑了一下后便朝着李紫玉的身影跑去。 撞了他的这个人站在原地许久,忽然轻笑一声,深吸一口气从候机室走了出去,看那模样似乎是放轻松了许多。 “紫玉!”吴一鸣冲过去以后便抓住了李紫玉的肩膀,却发现她低着头,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紫玉?”吴一鸣以为她是睡着了,便又叫了她一声儿,结果只见眼前人像一滩烂泥似的往前面栽倒下来,吴一鸣顿时发觉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