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梓莹一边儿说,一边儿把手里的纸钱一张张扔到前面的火堆上,那空洞的眼神似乎装不下任何周围的任何东西,只剩眼前那团跳动的烈火。 “你也应该知道着什么地方吧?这里是峰江大桥,你就是在这儿把他给杀了的,云梦言,你得是多狠的心啊?”张梓莹瞬间红了眼眶,声音也有些哽咽起来。 云梦言此时才稍微恢复了一些气力,她深吸一口气靠在后面的柱子上,盯着张梓莹看了半晌以后忽然轻笑一声,“怎么?不装柔弱明事理了?” “装?”张梓莹隔着那团和面抬眼看向云梦言,“若说装,谁能装的过云大小姐你啊?表面贤良恭顺,有才有貌,背地里却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毒妇!” “我就不明白了,你们一个个对我喊打喊杀,拼了命的把杀人的的帽子往我头上扣是为了什么,你是哪只眼睛看到我杀了人么?”云梦言有些不耐烦的皱了下眉头,因为刚从昏迷中醒过来,所以说话的气势还是显得有些不足。 “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想狡辩不成?”张梓莹紧紧盯着云梦言,声音虽然有些颤抖,但是却没有多撕心裂肺。 “我没有和你狡辩,信不信也由你。”云梦言一脸云淡风轻,缓缓转过头去往外头看了几眼,并未见有什么异样,心下生疑,难道张梓莹没找什么帮手?就自己一个人把她绑来了? 张梓莹似乎洞察了她的想法,忽然轻笑一声,那笑容在火苗的映衬下倍显诡异,“你不用看了,这里就我一个人,不过你是绝对逃不掉的,云梦言,你有王泽赫护着你,警局不能把你怎么样,但是我可以。” “你可真可笑,自己恨错了人却死不悔改,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你那个看似慈悲心肠的季阿姨,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啊。”云梦言的脸上似乎没见到什么惧色,她倒是不害怕会出现什么不可控的局面。 毕竟看着张梓莹的模样还没有到那种疯魔的不可救药的地步,而且自己也给封俢熙留了信息,一定没问题。 “随你怎么说。”张梓莹垂眸盯着那一堆越烧越旺的火苗,“杀人偿命,云梦言,我一定会让你遭到报应的,我要让谷城所有的人都看看,看看你人前人后的两副嘴脸,看看你天使皮囊下的蛇蝎心肠。” 说着张梓莹连连落泪,她垂下双眸,像个机器人一般拿起那些纸钱往火堆里扔。 “这世上那里有那么多天使皮囊蛇蝎心肠的人,只不过是有人善于伪装罢了,我那继母报案说你父亲死于峰江大桥,你就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件事儿是不是过于巧合呢?” 云梦言扭头看向张梓莹,满眼疑问,她向来是个爱憎分明的人,如果真的如她所想,是张召害了自己的母亲,那他如今也得到了应有的报应,张梓莹合该不被卷进这无端的分正里面来。 “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了,难道你还想往别人的身上泼脏水不成?”张梓莹动作一顿,瞪大了眼睛盯着云梦言。 “是不是泼脏水你总得要查一查!”云梦言的声音提高了一些,若是能把她劝回头最好,不能劝回头的话,也能拖延一些时间。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搬到封俢熙那儿没几天,那个所谓的凶器,还有孟盏给我定罪的那些东西,就会平白无故的出现在我的房间里?” 云梦言深吸了一口气,暗中试着挣扎了一下,这绳子倒是绑的紧,她稍微转了个身,让自己正面对着张梓莹,然后继续说道: “要真的是我做的,我是不是得把那些东西放得隐蔽些,或者想方设法的销毁,怎么可能会放在我自己的卧室里,还是在梳妆台那么显眼的地方。” 张梓莹有一瞬间沉默,不过很快她又轻笑一声,“你用不着在这儿迷惑我,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个道理,想必你也是明白的。” “你可真是冥顽不灵,既然这样,等真相大白的那一日,我希望你可千万不要后悔。”云梦言嗤笑一声,手背在后面也试探着解绳子。 “我自然能等到真相大白的那一日,可是你等不到了,云梦言,你还是好好想想等见了我父亲以后,怎么和他忏悔吧。”张梓莹打心眼里认准了杀她父亲的凶手就是云梦言,而且从头到尾,季安晴旁敲侧击的给她灌输的思想也是如此。 所以即便是恨错了人,她也得继续恨下去,若承认了季安晴是凶手,那她将无法面对自己的父亲。 云梦言眼神一暗,语气毫无波澜:“我倒是觉得,能不能等到尚未可知,你最好还是别这么早下定论,我没有什么需要忏悔的,需要忏悔的是我那个人面兽心的继母。” “随便你怎么说,你也可以多说一点儿,毕竟以后没有机会再开口了,不过我一个字都不会信。”张梓莹把手里最后一张纸钱扔进了火堆里,然后便扶着膝盖缓缓站起身。 云梦言见状赶紧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抬头看着张梓莹,只见她从兜里拿出一把手术刀,缓缓蹲了下来。 “别害怕,我暂且还不会杀你,等过了今晚,我会当着谷城所有媒体的面儿送你走上黄泉路。”张梓莹把刀背儿放在了云梦言的脸上轻轻划了几下,颇有威胁的恶趣味。 “我有什么可怕的?”云梦言轻笑一声,深吸一口气缓缓垂下双眸,自己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生死在自己面前早已不足为惧,不过是转瞬之间的事情罢了,也没什么可惶恐的。 “不怕最好,希望这把刀把你的喉咙割破的时候你也不要害怕,这样才显得你更硬气一点。”张梓莹说罢便收起了刀,起身走到门口,拉开了那扇破旧的铁门。 云梦言透过铁门的缝隙,隐约可以看到外面丝丝缕缕的氤氲月色,也能听到溅溅鸣叫的流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