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绝无此意,只是这三百两黄金,不是小数目。”赵姨娘咬着牙。“侧妃娘娘未免太强人所难了。”
“妾身知晓侧妃娘娘乃是陛下亲封,妾身势单力孤,自然比不得侧妃娘娘尊贵。”
这话若是搁在旁人身上,乃是十分溜须拍马的话,可是落在沈蓁身上,却是说不出来的嘲讽意味了。
沈蓁又怎会听不出来,她冷笑一声。
“你既有自知之明,那该想清楚些,莫要做些出格的事情。”
“本侧妃的耐心有限。”沈蓁淡淡的蹙了蹙眉头。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若是三天之内,赵姨娘拿不出来,就莫要怪我不讲情面了。”
沈蓁丢下这么一句,不耐的的斜眼扫了扫眼疼的冷汗直冒的白音。
“怎么样?”
大夫仔仔细细的给白音看过了伤,听到沈蓁的问话,不由摇了摇头道。“只怕不好,正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白姨娘这等伤势,没有几个月好生将养,只怕会落下旧疾。”
“这么麻烦?”沈蓁摆了摆手。“去叫人来,将白姨娘抬了送回院子里头去。”
“若是王爷问起,便将这儿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他就是。”
“侧妃娘娘!”赵姨娘面色难看,上前一步,便要去挡住沈蓁。
沈蓁却不瞧她,只是伸手一推。“莫要在这儿挡路。”
赵姨娘被推了个趔趄,也不知有意还是一时不察,身子一晃,竟也摔在了地上,身上的衣袖也被磨破了些许。
“侧妃娘娘也是女子,为何要如此作践妾身?”
沈蓁的脚步微顿,走近几步,居高临下的盯着赵姨娘。“你是自个站起来,还是需得本侧妃伸手搀扶你起身?”
被沈蓁的眼神盯得十分不自在,赵姨娘抿了抿唇,只在丫鬟的搀扶下站起身来。
“嘶—”锦缎撕 裂声传起,沈蓁甚是无辜的松开踩住赵姨娘衣摆的左脚。
“呀,这衣裳花里胡哨的,果真不是什么好货色,这样便开了线。”沈蓁摇了摇头道。“所以有些东西,中看不中用。”
“表面花团锦簇,内里却也不知是什么模样,赵姨娘日后还是多长些心思罢。”
“沈侧妃!”赵姨娘哪里受过这般欺辱?直恨不得扑到跟前去将沈蓁撕碎了。
“你莫要欺人太甚!”
“本侧妃就是想欺负你,你又能奈我何?”沈蓁眉梢微挑。“本侧妃给王爷几分薄面,这才称叫你一句姨娘,说到底你也不过是个侍候王爷的奴婢罢了。”
“若是本侧妃不高兴了,将你杖打一顿,丢出王府,谁又能耐我何?”
赵姨娘气得七窍生烟。“你敢!”
“妾身乃是长公主亲自为王爷挑选的良妾,岂是你说发卖便发卖的!”赵姨娘彻底被沈蓁激怒。
“你以为你什么人?你要是动了我,便是打了长公主的脸面,就连王妃都....”
“都怎么样?”沈蓁淡淡挑了挑眉梢。“你又是哪来的自信,你竟敢代表长公主的脸面?”
赵姨娘自知口不择言,当即口舌打了个官司。“你....”
“我也不是胡搅蛮缠的人。”却不料沈蓁掠过这个话题。“你身上这件中看不中用的花衣裳,瞧来便不是什么稀罕货色。”
“两两相抵,就算是本侧妃肯,只怕王爷也是不乐意的,毕竟本侧妃身上这件衣裳乃是价值连城的无价之宝。”
“本侧妃一向大度,瞧不上你这些小伎俩,两百两,三天后,本侧妃自会叫人去取。”
“姨娘,你嘴角流血了!”眼睁睁目送沈蓁离开,赵姨娘气得浑身发抖,嘴角流出一道血痕来。
竟是因为气急攻心,赵姨娘咬破了唇瓣。
“两百两黄金,我们哪里有?”赵姨娘身侧的丫鬟愁眉苦脸。
“两百两黄金?我呸,她也配?”赵姨娘恨声道。“给她几分脸,当真以为自个是一碟子菜了。”
“放狠话谁不敢?”
“姨娘,侧妃娘娘是不是瞧出什么来了?”那丫鬟的话还未说完,便被赵姨娘狠狠瞪了一眼。
“闭嘴,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还要叫我教你?”
赵姨娘冷笑一声。“花无百日红。”
“花无百日红?”在听到这突然冒出的男音,赵姨娘脊背发寒,登时僵硬在原地。
而后,她迅速的扯了扯唇角,回头便对上容煜那双冷清清的眸子。
那一双剔透晶莹的狭长凤眸似乎在瞧她,又似乎不曾。
“你这是什么模样?”容煜上下打量了赵姨娘几眼,蹙眉道。“仪容不整,成何体统?”
赵姨娘秀眉一笼,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妾身见过王爷。”
“都是妾身不好。”
“乃是妾身的错。”
赵姨娘垂头,从容煜这个角度,能够明显瞧见她脸颊两侧适时滑落的两行清泪,美人垂泪,换做旁人,只怕早便将美人拥入怀中哄着。
只可惜赵姨娘遇见的乃是个铁石心肠的,容煜只当未曾瞧见赵姨娘故作体力不支的歪倒。
他往一侧躲开,起身道。“既是知晓自己不成体统,便好生呆在院子里头,什么时候知晓分寸进退,再出来晃悠。”
赵姨娘自打进府,这还是第一次同容煜如此近的打照面,平素里头,日日送汤送茶的,眼见着容煜照单全收,算着理当也是能混了个眼熟。
“王爷....”
赵姨娘慌张的站稳,正待去追大步离开的容煜,便被恭顺有礼的韩内官伸手拦住了。“姨娘留步,王爷有要事在身。”
“姨娘自回院中罢。”
韩内官乃是容煜身边的红人,赵姨娘自是不敢开罪,当即扯了个笑容道。“妾身自是知晓,可不知王爷往日里头喜欢哪些糕点吃食,也好叫妾身去准备准备....”
韩内官只是轻轻扯唇笑了笑,跟着容煜便走了。
“姨娘,你先前怎的不将沈侧妃所作所为告诉王爷?”眼见着赵姨娘呆站着,身旁的丫鬟忍不住开口问道。“若是王爷知晓沈侧妃如此作为。”
“只怕不会姑息养奸!”
“你懂什么。”赵姨娘收敛了神情,转过头道。“她沈氏今日能够这般嚣张跋扈,就连王妃都要避其锋芒,你以为是因为什么?”
“便是因她深受王爷宠爱罢了。”
“王妃知晓这个道理,方才一退再退,王妃甚至如此,我有什么?”赵姨娘咬着牙。“在王爷厌弃她之前,我若是自个提及,只会叫王爷厌弃我。”
“可是不是说王爷已经一个多月未曾踏足沈侧妃的院子了吗?”
赵姨娘冷笑一声。“王爷若是当真厌弃了她,一个无权无势的沈氏,如何叫的来大夫,又如何会有人如此听她使唤?”
“就是因为有人抬举她而已。”
“那姨娘打算如何做?”赵姨娘冷笑道。“如何做?”
“现如今不是瞧我如何做,而是瞧那沈氏如何作死罢了。”
赵姨娘狠狠捏住自己的手腕。“且等着瞧罢。”
“那两百两黄金,莫不是我们当真要给吗?”丫鬟犹豫着开口。“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便是将姨娘所有陪嫁加起来,只怕也只是堪堪得这个数罢了。”
赵姨娘微微勾了勾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