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许是早便得了消息,沈蓁乖顺的跟着黄女官进殿的时候,她正端着一盏茶,细细品着。
含着笑受了沈蓁的大礼,这才摆了摆手。“免礼。”
沈蓁在黄女官的搀扶下站起身来。“多谢娘娘。”
依照沈蓁的身份,原是没有资格入永宁宫的,便是皇帝下了圣旨,将她提做侧妃,也是如此。
李青柠乃是长公主独女,皇后与长公主可谓是势同水火般,李青柠虽尴尬,但是按理是要进宫谢恩的。
可她突然叫沈蓁代为前来,必定是宫里头透出了这意思。
“你也算是在京都里,本宫瞧着长大的。”许是连日里头心情不错,皇后说起话来慢条斯理的,整个人都容光焕发了几分。
沈蓁眉梢微微一挑,她这等身份,之前连皇帝皇后的边都摸不着,这十年打过的照面,不过五指之数。
皇后说这话,竟也不觉得亏心。
沈蓁乖顺的垂着头,皇后只能瞧见乌黑的发顶,自然也猜不到沈蓁现下心里头到底在想些什么。
便是猜到了,该说的她还是要说。
“原本瞧着你这张天赐的倾城相貌毁了,本宫还觉着有些惋惜,现下却瞧着好了,也不知到底是什么灵丹妙药,竟有此奇效?”皇后到底乃是女人,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沈蓁摸了摸自己的脸,对着皇后笑道。“启禀娘娘,此药乃是王爷替妾身寻来,妾身也未曾想到这药能有此奇效。”
“恩。”秦皇后眸光闪烁,微微点了点头。“厉王倒是对你一往情深。”
沈蓁只扯唇微微一笑,捂住自己的小腹,面色犹带几分忧伤来。
皇后将她外漏的情绪尽收眼底,继续道。“今儿本该是青柠进宫来谢恩的。”
“娘娘,王妃身子虚弱,太医去瞧过了,只说这两月都不宜见风。”沈蓁回道。“王妃心中不安,便叫妾身替之前来,进宫谢恩了。”
“妾身自知身份卑微,请娘娘恕罪。”
“原是如此。”秦皇后点了点头道。“青柠还年轻,最主要的还是养好身子。”
“你们两个都是好孩子,本宫瞧着你们姐妹情深便安心了。”
说到此番,秦皇后关切嘱咐。“沈侧妃也要好生看顾身子,替厉王绵延子嗣,才是重中之重。”
“多谢娘娘体恤。”沈蓁嘴里应的快,心底里头却清楚,秦皇后巴不得容煜无子,便是有子,也不能是嫡子。
“黄女官,本宫记着前两日内务府送来了两盒顶级的血燕?”秦皇后似乎想起了什么,只笑道。“去取来。”
“你同青柠的身子骨都不大好,这血燕是对女子最好不过的滋补之物,今儿既然来了,便一同带回去罢。”秦皇后笑容亲切。
若非是清楚秦皇后与容煜分属两派,沈蓁险些以为秦皇后乃是容煜的亲生母亲般。
否则怎么对她如此殷切切。
沈蓁在来时,还以为秦皇后要借故同她搭上些干系,拉一个同盟,叫她监视监视容煜。
可是现下却是瞧不出秦皇后这是唱的哪一出大戏了。
虽说话语之中带着些许的挑拨离间之意,可未免浅薄,只要聪敏些的,都不会将这事情记着。
“你只怕是累了吧,看座。”站着说了一会话,秦皇后便让沈蓁坐下了。
沈蓁才开口同秦皇后讲了几句话,不多时,安排下去的宫女,当真是捧了两盒血燕来。
“此乃是极为珍贵之物。”
“临歧贡了五盒,才叫内务府往本宫这里送了两盒,本宫素日里头燕窝已经吃的有些腻了,正正好今日让你带了回去。”秦皇后微微抬手,那宫女便动作极快的将两小礼盒端送到了沈蓁面前搁下。
“娘娘,这才乃是临歧贡品,妾身是万不敢收的。”
“你这丫头。”秦皇后皱了皱眉头,好似有些不悦。“先前还同本宫说的十分亲切,怎么现下就这般生分?”
“一些小礼物,竟也值当你这般大惊小怪的?”
沈蓁眸光微闪,还不待开口,便听黄女官劝道。
“长者赐,不可辞,既是皇后娘娘的心意,侧妃娘娘便收下吧。”
沈蓁淡淡扫了那两盒子一眼,微微扯出个笑来。“那妾身便替王妃谢恩了。”
眼见着沈蓁竟当真敢照单全收了去,秦皇后飞速同黄女官对视了一眼,满意的瞧见黄女官点了点头。
便开始送客了。
沈蓁也无意在这永安宫内久留,只是瞧着现下天色尚早,她在皇后宫里头坐了至多一炷香的功夫便出了来。
估摸着那边容煜只怕被要事绊住了,否则只怕是早早便来寻她了。
“奴婢便只将侧妃娘娘送到此处了。”黄女官听命将沈蓁送出了永安殿门,微微躬身行礼道。“侧妃娘娘慢走。”
此次入宫,沈蓁考虑良多,只随手拉了阿芸进宫,让阿喜好端端的在府里头待着。
许是之前在沈蓁手下吃过大亏,阿芸有了不小的心理阴影,越发的沉默寡言,除了沈蓁让做的,旁的一概不做不说,跟个闷葫芦没有什么差别。
“多谢公公带路了。”沈蓁一时出神,想着秦皇后今日所作所为到底是为了什么。
正百思不得其解时,抬眼却瞧见跟前带路的这个公公不是之前的那个了,且走的,也不是她们来时的路。
沿路走来,竟是郁郁葱葱,隐隐竟还能听到小溪泉眼汩汩流动之声。
“你不是先前那位公公。”沈蓁下意识停住脚步,同跟前带路的公公拉开距离。“你是谁?”
那公公似乎不明白沈蓁作何这么一惊一乍的,面不改色道。“先前领着侧妃娘娘过来的,乃是陛下跟前得用的公公。”
“将侧妃娘娘送了来,自然是要回去复命的。”
“奴才是奉皇后娘娘之命,要送沈侧妃去寻厉王殿下的。”公公皱着眉头道。“侧妃娘娘作何这么大反应?”
沈蓁脚步不动,环视了四周一圈,更是警惕的瞧着这公公。“便是如此,你要将我带到何处去?”
“这不是先前那位公公带我来的路。”
那公公似乎被问得不耐烦了,蹙眉道。“沈侧妃是想做些什么。”
“这不同的人,自是走的不同的路了,奴才不过是想着让沈侧妃少走些弯路罢了。”
“沈侧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