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景行握着方向盘的指节一下紧了起来。

　　车子依旧在高速上飞驰着，只是两个人的对话缓缓流在车内。

　　“言兮，你……”

　　“我没什么意思，我只是告诉你，曾经的你对我而言是最重要的那个，但是现在，只有念念对我是最重要的，我希望你能明白。”她的语气又转向了冰冷，似是要刻意和他划清关系。

　　“你……”封景行很想问问她当初为什么要编造自己死亡的消息，但是终于还是没能开口，长叹了一口气。

　　“你和念念说了你的身份？”她转过头来，炯炯地眼神紧盯着封景行。

　　“说了，但是他不相信。”封景行的眼里透着浓浓的无奈，他从没想到，居然有一天会败在一个孩子的手上。

　　言兮冷不丁地笑了下，“那是当然的，比起你，他更加相信我，毕竟我才是养他长大的。”

　　她捏紧了自己的包，“封景行，这五年你过的好吗？”

　　听到这个问题，他不觉脊背一凉。

　　还好吗？

　　很好吧，有希希。

　　这五年怎么过来的，他已经忘记了，从之前忙手忙脚的新手爸爸，到后来的无所不能。

　　大概痛过，伤过，有过疯狂，但是在看到言兮的那一刻都会烟消云散。

　　“过的还好，只是没有你，总觉得少了一点什么。”

　　他说完，言兮的掌心里沁出了汗。

　　她哽咽着，“封景行，你过的好就好了，我也过的很好。”

　　她低垂着头，心情不言而喻。

　　过的好？

　　和司寰在一起过的很好？

　　一股无名的怒火升腾起来，他猛地踩了一脚刹车，刹地言兮措手不及，险些冲到车窗上去，“你干什么？这是高速！”

　　封景行粗喘着气，眉眼的怒意深了几分，似乎一刻都不能再忍了，“和司寰离婚。”

　　“封景行，这是我的事情，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我和司寰结婚离婚都和你没有关系，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你不要再……”

　　“唔……”

　　她的话还没说完，只听见“啪”地一声，封景行松开了安全带，俯身而上。

　　她的眼睛瞪得极大，唇上堵上了一片温暖。

　　“封景行！你放开！”她使劲推他，他的身体就像是一堵墙一样，怎么也推不动，她狠狠一心，一口咬了下去。

　　直到她的嘴里弥漫着他的血腥味，他还是没有松开，她惊愕地抬眼，惊觉此刻，他的眼里满是她，他那双写满狠厉的眼里，此刻揉进了无尽了的温柔。

　　她的心个跟着“咯噔”了一下往下坠，落入无边深海里，交错沉|沦……

　　“封景行，念念……”她一句话叫醒了封景行，他的眼里寒光一闪，松开了言兮，重新回到车座上，一脚油门踩了下去。

　　言兮惶恐地摸了摸自己的唇，一片红肿。

　　该死，那个男人究竟使出了多大的力气。

　　他是把这几年的力气都用上了吗？

　　她收整情绪，声音清亮，“我为什么要和司寰离婚？我的生活过得好好的，为什么要因为你改变。”

　　“因为你根本不喜欢司寰。”他一语中的。

　　言兮慌了下，努力平稳着自己的情绪，“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我很喜欢他，非常喜欢他，比喜欢你的时候更加喜欢他！”

　　“言兮，这么长时间了，你还是一点都不会撒谎。”封景行的眼里看不出情绪，只是微微看着她的眼，默不作声。

　　言兮被他看得心虚了，干脆也不再隐藏，“不喜欢那又如何？我再喜欢你，又能过的有多好？起码，司寰对念念足够好，这就够了。”

　　她的声音轻了下来，不安地捏着自己的手机。

　　“言兮，你疯了是吗？念念需要的是他自己的父亲，我也能对他好，甚至比司寰更好！”

　　“你有你的女儿就够了，我自己的儿子，自己会负责，不用你操心……念念已经习惯了司寰，你觉得你现在的出现，不就是一场笑话吗？”

　　你的女儿……

　　言兮每一次都能让他气得火冒三丈，原来，在她的眼里，希希都算不上她的女儿。

　　“这笑话还不是你自己做出来的？”他脱口而出。

　　很快，车里只剩下了死寂。

　　封景行略微尴尬地咳嗽了一声，“抱歉，刚才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临海市郊区的废旧工厂里，走一步都是震耳欲聋的钢铁声。

　　念念缩在墙角安静地听着门外的一举一动。

　　忽而间，一阵刺耳的开门声划过，一道刺眼的光给黑暗豁开了一道口子。

　　念念有些紧张地抬起头，门口一个男人站在那里，手上把锋利的刀若隐若现，他的心猛然紧了一下，缩了缩脚，往墙角靠了靠，手抓着凹凸不平的墙面，努力站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地上太滑的原因，念念试了三次，才勉勉强强地站起来。

　　“你，快点出来。”

　　一阵凶狠地声音传了进来。

　　念念攥紧了拳头，装作害怕的模样，抖着身子，“你要干什么？我，要找我妈咪！妈咪！”

　　念念的演技够好，说哭就哭了。

　　一下子瘫在地上，哭的昏天黑地。

　　男人拿他没辙，只能动手把他拎了出来。

　　到了外面的光亮处，念念瞥了一眼男人手上的刀，还是干干净净，他的心放下来了一半，那两个花童应该没事。

　　“你要带我去哪里？”他操着一口小奶音说到。

　　“等一下你就知道了，”男人提着他的衣领往小树林走去，地上的树叶被踩得“咔咔”响。

　　念念大概是明白了什么。

　　这是要找个好地方下手，要是很快就被发现糟糕了。

　　他心生一计，使劲扭着身体。

　　“你干什么，老实点！”

　　“叔叔，我，我想上厕所，我想上厕所。”他还是扭个不停，男人烦躁，“屁事真多。”

　　他把人放下，“就在这里，就地解决。”

　　“不行的，叔叔，你能不能离我远点，妈咪说上厕所的时候不能有别人在。”

　　“老子和你都是男的，老子能把你怎么样？快点！”

　　“不可以的，妈咪说男的也不行，你离我远点好不好？”他扑闪着水灵灵的眼睛，眼泪正要“扑簌扑簌”地往下落。

　　“妈的，事儿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