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摸一个小时,等到夕阳落尽,大家才吃上了饭,确切来说,是吃上了烧烤。
封景行拿了一串牛肉串递到言兮的手上,她小心地咬了一口,滋滋冒油,还有着孜然的味道,一口咬下去,回味无穷。
叶琛也顺手拿起一根,当即被烫到了。
“言兮,你不觉得烫吗?”他好奇地问,顺带看到了封景行拿着一根肉串在那里用小扇子扇着,顿时嫉妒地“啧啧”了两声。
“这个给你,不烫的。”姜文雯顺手递上一根特意凉过的肉串,叶琛怔了下,“不用的,我自己……”他的话在姜文雯的猛烈攻势下顿时失去了作用,姜文雯硬是把肉串塞到了他的嘴里。
言兮看的刺激,如果她有姜文雯这样的胆量……
无非是两种结果,首当其冲就是早就被封景行扔出去了,第二种,虽然希望渺茫,但是说不准他们的关系会比现在稍微好一点点。
发呆的功夫,一根肉串凑到了她的嘴边,从前在学校吃炸串的时候,姜文雯也会这样,她就下意识地用嘴咬了一口。
等到肉的味道在嘴里弥漫开来,她猛地惊大了眼,刚才的肉串,是封景行递过来的,他本意是想让她自己拿着,谁知道她没有拿,还随意地咬了一口。
顿时,她的脸上弥漫着酡红。
封景行也怔愣下,不过很快回过神来,“怎么不吃了?”
她尴尬地咳嗽了声,伸出手去接他手里的肉串,哪知道封景行握地紧,她根本拔不动。
他根本就没想让她拿。
言兮只能硬着头皮,一手撩起垂在耳畔的头发,小心翼翼地啃了几口,门口迷蒙的光斑驳地照在言兮的侧脸上,如玉般无暇。
封景行的喉结鼓动了下。
莫名有种想凑上去啃一口的欲|望,但被他自己深深压下去了。
这根肉串上的肉不多,可言兮愣是咬了好几口才完全吃完,嘴角冒油。
封景行扯了一张餐巾纸,递给她。
“谢谢……”
言兮接过餐巾纸,轻轻在自己的唇角擦了擦。
猛然间,一股异样的感觉从胃里直冲上来,猛地冲到喉咙!
言兮猝然拧着眉,捂着嘴就朝着厕所冲了过去!
“言兮!”封景行本拿着另一串肉串,转眼间,眼前只剩下了言兮的背影,他扔下肉串,跟了进去,本在打闹的姜文雯和叶琛也停下了动作,犹疑地跟了上去。
“呕~”言兮趴在洗漱台上一阵干呕,却什么都吐不出来,可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的心里骤然有一种不安。
该不会是……
她的心急促地跳跃起来。
“怎么了?难受吗?叶琛!”封景行从外面几步走了过来,焦急的神色藏不住,言兮下意识地往洗手台上靠了靠,紧张地不行。
万一……
万一是的话,那么自己没吃药的事情就会被发现,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喊了出来,“没事的,只是吃坏肚子了,很长时间没吃这么油腻的东西了,才会这样的。”
她做贼心虚地从封景行的身边钻过去。
封景行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真的没事?”
言兮觉得自己的心脏就要跳出来了。
“没事吧?应该是吃坏了肚子。”叶琛从外面走进来,看了眼言兮说道,言兮就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疯狂点头,“嗯,吃坏肚子了。”
封景行将信将疑地松开了手,言兮方才长舒了一口气,但叶琛接下来的话却让她的呼吸险些停滞!
“你不会是怀孕了吧?有点像……”
言兮猛地瞳孔放大,不安地绞着手,甚至不敢去看封景行的表情!
她能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跳被无限放大的声音,在静谧的公馆里格外吵。
叶琛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封景行打断了,“不可能。”
之后,叶琛只是看了一眼封景行,没再说什么。
言兮心里的石头落了下来,但是很快取而代之地是迷茫,空洞……
刚才封景行的那句“不可能”说的是那样坚定,她甚至毫不怀疑,如果真的是怀孕了,封景行说不定会拉她去打掉。
想到这里,一股悲凉慢慢地从她的脊背蔓延开来,无助又带着浅浅的绝望,她的手慢慢覆上小腹。
那个地方,真的有小生命吗?
她不敢确定。
“要休息一会儿吗?”封景行温暖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腕,细声细语地问。
言兮麻木地点了点头,方才封景行的手抓上来的时候,她竟然感觉到有一点冰冷。
不知道是他的手冰冷,还是她的心冰冷……
或者是他的心冰冷也说不定。
封景行要送她到楼上去休息,被她婉拒了,自己麻木不仁地走向了楼上的房间,孤零零地躺在床上,楼下一片欢愉,楼上,一人独悲凉。
但凡封景行仔细点,就会发现言兮的不对劲,但是他硬是没有发现。
言兮也不知道自己的情绪为何会在一瞬间跌落到谷底,大概是因为再美好的事情都抵不过那一句彻凉的话,牢牢地把她的心牵住了,绊住了,挣脱不开。
等到闹尽兴了,叶琛带着姜文雯离开了。
“原来你们不是睡一个房间。”走的时候,叶琛说到。
他的话里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意有所指,封景行当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什么话都没有说就将他和姜文雯一起关在了瑟瑟冷风中。
叶琛凌乱了一阵,憋出来一句话,“果然是你,封景行,没人性。”说完,才不甘地上了车。
李娅收拾完东西也离开了,封景行小声地上了楼,被子里的女孩捂着头,轻微的呼吸声在偌大的房间里被无限放大。
他上前,蹑手蹑脚地拉了下她的被子,不让她的头蒙在被子里,朦胧冰凉的月光透过窗户一点点铺洒进来,在言兮白|皙的脸上留下了浅淡的痕迹。
本就白的脸在月光的照拂下更加夺目。
封景行盯着她的侧脸,缓缓俯身,在她冰冷的脸上留下了一个温暖却转瞬即逝的轻吻,随后起身,离开了屋子。
在他走后没有多久,一滴晶莹的泪划过言兮的眼角,湿|润了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