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山公馆一楼，言兮手足无措地坐在沙发上，手机紧握在手上不知道打给谁，她一遍一遍望着二楼的房门，关的严严实实，有时候能隐约听见里面传来的低沉的嘶吼。

　　她的额角急的冒汗，徒劳地用手背揩着泪。

　　“嗡嗡嗡”的几声，是李娅的电话。

　　接电话的那一刻，言兮终于绷不住了，小声抽噎着，连话都说不明白，“封景行，他，我不知道怎么了，叶琛……”几个字孤零零地从她的嘴里蹦出来，硬是组不成一句话。

　　“言兮你别担心，封总那里有叶琛，不会有大问题，你也别哭了，哭不能解决问题，我现在……”她的话说到一半被迫打断，言兮模糊地听到电话那头嘈杂的声音，夹杂着句，“家属呢？病人情况不太好，家属在吗？”

　　随后，电话被掐断了。

　　言兮拿着被挂断的电话迷茫不安，手抖得厉害，险些连手机都握不住。

　　约摸半个小时后，空寂的空气被一阵“吱呀”的开门声撕|裂，言兮的脑子瞬间被抽空了，猛地站起来，恐惧麻木地转身，呆愣的眼神抓住从门口出来的人，手机滑落在地上，屏幕碎裂。

　　叶琛小声地关上了门，生怕任何的声音打扰了里面的人，对言兮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踮起脚尖，小心翼翼地下楼。

　　言兮抬脚跑过去，刚一迈脚，腿一软趴在地上，膝盖“砰”地一声刻在茶几上，瞬间划开了一个不小的口子，隐隐冒血，她顾不得疼痛，踉跄着起身，一把抓住叶琛的衣袖，“怎么样了？他没事了？他怎么会突然这样？”她克制着声音，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问。

　　叶琛无声地摇了摇头。

　　言兮的瞳孔倏然放大，声音断断续续，“你……什么意思？”她手上的力道瞬间全失，想拼命抓住什么东西，却什么都抓不住，整个身子隐隐有些瘫的感觉。

　　叶琛见状急忙拉了一把，才没使她一头栽下去，“言兮，冷静点，我们去外面说，没你想的那么严重。”他低头瞟见她膝盖上的血痕，皱着眉头，拎着医药箱将言兮拉出了房子。

　　外面的草坪上，叶琛替言兮处理着膝盖上的伤痕，跌得很重，他轻轻地用镊子夹起一块浸满酒精的棉花，刚要贴上去，停了下，提醒道，“有点痛，你忍着点，忍不住就喊出来。”

　　说完，冰凉的棉花贴了上去。

　　言兮舒展的眉眼猝然紧了，一股透彻的凉意弥漫上心头，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他感觉，叶琛拿着镊子一点点将她膝盖上刮破的皮剥下来，时不时抬头看看言兮，她的脸上一如既往的平淡。

　　心被麻痹了，也感受不到任何的痛觉。

　　他有些担忧，“封景行没事……以前留下来的头痛病，你别太担心，等他醒了，给他喝点清淡的粥，就没事了。”他说的时候，心里梗塞了下，却还是努力扬起笑脸，装作什么都没有的样子。

　　言兮听着他的话，一下子回了神，“真的吗？嘶！”她的腿抖了下，镊子一下子戳到了她的肉，猛然灌进来的疼痛让她险些扛不过去。

　　“真的。”他暗自低下了头，那句“真的”也没有太多的底气说出来。

　　他答应过封景行要瞒着那件事情，也问过他日后怎么和言兮说，封景行只是轻描淡写地一句话，“她被我圈了这么多年，早就恨死我了吧，我死了，放她自由，时间会抹平一切，直到她不再记得我，就当，我不曾出现过。”

　　想到这里，叶琛就笑不出来了。

　　他抬眼看了看那扇巨大的落地窗，叹了口气，“应该快醒了，李娅走了，连个煮饭的人都没有，他醒了连碗热粥都没有。”

　　“我可以的。”言兮急忙起身要去煮粥。

　　叶琛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不用了，我去吧，你……要不要去楼上看看他，他现在应该挺想看到你的。”

　　言兮匆匆前进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犹疑着转过身去，眼神清浅在叶琛脸上扫过，失落地低语，“他会想看我吗？”

　　应该不会吧。

　　叶琛抿抿唇，略显悲凉地搭上了言兮的肩，“去吧，相信我。”有那么一瞬间，叶琛觉得自己快兜不住秘密了，那种石头压在心上的感觉，让他喘不过气来，他看着眼前单纯的女孩，心里是深深的愧疚。

　　犹豫了好一阵，他徐徐启齿，“言兮，如果，我是说如果，一个很重要的人要离开你很长很长时间，永远不回来，你会难过吗？”

　　言兮的眼神凝了起来，隽秀的眉拧成难看的模样，“你怎么了？”

　　“没事，我就是问问你，如果那个人是我呢？”

　　她埋头，“会很难过，很难过。”

　　叶琛对于她而言，或许是真正意义上的哥哥，比封景行更像哥哥，他不严厉，也不凶，很像言诺。

　　如果再也不见，对言兮来说，应该会是很大的打击。

　　叶琛提起医药箱，眼神也瞟到了那地方，喃喃，“那如果那个人是封……”

　　“滴滴滴滴！”他的电话声不合时宜地传来，他的话被迫中断，拿起电话，“叶医生，快回来，封老先生手术很成功！已经醒了！”

　　叶琛猛地一下神都回来了，来不及思虑他还没问完的问题，提着医药箱急匆匆地往外跑。

　　“言兮，你煮点粥给封景行，等他完全醒来了，告诉他，老爷子醒了！让他来医院！”刚说完，他“砰”地一下关上车门，疾驰而去，呼啸的引擎声贴着言兮的耳朵划过去。

　　言兮呆站在那里，有些茫然，看着逐渐在自己视野中越来越小的车影，嘀咕了句，“老爷子？”

　　她想着摇了摇头，回到厨房开始煮粥。

　　从前都是李娅准备这些的，她面对着白花花的米有些无措，打开了手机搜索了下，“白米粥怎么煮？”

　　很快，一串串的关于如何煮粥的消息刷屏。

　　她拿个锅接了半锅水，放入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