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骞合了合沉重的眼皮,沉声道:“行了,我马上过去。”
待合上电话后,他目光灼灼地瞥向沙发上的小女人,一副欲言又止的痛苦神色。
乔妍望着男人即便解释也是狡辩的虚伪面容,唇边不由自主地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容,冷声说:“顾总您公司既然还有事,就别把时间耗在我这种无足轻重的人身上,不仅浪费您的时间,更是耽误我的青春,您说是不?”
“妍儿,我们之间存在着误会,只是我现在没有时间解释,你等我回来。”顾明骞深深地叹息道。
乔妍冰冷的眸子打量着男人一眼后,撇开了视线,不再去看他,幽幽的语气回复:“顾总还是过去吧,顾氏集团的工作可比我重要多了。”
顾明骞深沉的眸中掠过一抹伤痛,尽管他很想留下来抱抱她,向她澄清其中谣言,但眼下公务紧急,他不得不先将儿女情长放到一边。
他心情复杂地转过身,料峭的背影消失在门口。
即便适才说出了一通狠话,但乔妍上下浮动的心始终不安宁,如果顾明骞适才真的做出解释,她或许还能听进去,但他直接选择了去处理公务,倒是让她的心彻头彻尾凉了下来。
挂在墙壁上的时钟缓慢转动着,如同乔妍的心,久久不能平复。
半小时过后,乔妍确定了顾明骞彻底地离去,她起身脚步轻轻地遛进了书房,若是她记得没错的话,顾明骞习惯了将机密文件放在书架最底下一排。
乔妍蹲在地上,果不其然看到了一个木质盒子,且并没有设密码,她拿出手机拍下主子让她偷拍的文件,却无意间翻到了遗嘱。
乔妍心神一恍惚,怎么顾明骞这么早就立这玩意?
她本来并不想看的,但实在是按耐不住好奇心,于是掀开了封面,目光匆匆地瞥过上面的一行行文字,随即视线被其中的一些字所吸引。
“我顾明骞自愿死后将所有的股份公司全部留给陆晚。”
右下角则是顾明骞洋洋洒洒签的字。
乔妍握住遗嘱的手一哆嗦,整个人踉跄地跪倒在地面,呆滞的脸上惊慌、错愕、震惊、欣喜等等各种情绪矛盾交叉着,令她久久都失魂落魄,不知所措。
乔妍回到卧室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朝霞从东边露出了头角,一束夺目的光线射进了屋内,照在了依靠在角落里的乔妍脸上。
她是恨着顾明骞,恨不得将那个男人亲手杀死,但到底还是心底里深爱着他,因此一次次地动容,一次次地犹豫。
她真的以为那个男人对她甚是冷漠绝情,但通过这几个月的重新认识相处,她不仅一遍遍地改观,还看到了另一个温柔深情的顾明骞。
再次了解的顾明骞与六年前判若两人,让乔妍开始疑惑,究竟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他,还是说她从未了解过真正的他。
一连几天,顾明骞都在为处理公司的烂事,始终没有时间过来。
原本热热闹闹的公寓此刻显得冷清寂寥,让乔妍几乎以为是一个人在生活着。
乔妍每天最爱做的就是给在阳台上种植的玫瑰浇水,花是顾明骞从别墅的后院里移栽过来的。
当时在医院里,顾明骞说让她住在他名下的公寓,当然乔妍并不知道这意味着要和顾明骞和思思一块住下去,倒像是成立了一个美满家庭一般幸福生活着,
乔妍刚开始是抗拒的,慢慢地她习惯了每天迎接思思放学,迎接顾明骞下班,好似真真切切履行着妻子和母亲的义务。
但她同时也知道,这份偷来的幸福不过是窗户上的冰花,总有融化消失的那一天。
她如此每天过着咸鱼的生活,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几乎不用动任何体力活,在旁人眼中是艳羡的一件事,但唯独对她而言是一种折磨,身心上的折磨。
乔妍不想咸鱼下去了,那份遗嘱实在是让她无法安静地等待,她必须要去找顾明骞,试图从他的口中套出点话来。
当天晚上,乔妍特意吩咐萍萍炖一份鸡汤,萍萍疑惑地问:“小姐不是不喝除家里人以外的人炖的汤吗?”
乔妍有些尴尬地解释:“不是我喝,我明天会去公司找你们家老爷,汤是给你们家老爷补身体的。”
萍萍立马喜笑颜开,捂嘴闷乐,说:“虽然小姐表面上对老爷不咸不淡的,可心里是十分在乎老爷呢。”
乔妍面色一窘,尴尬地催促道:“别再贫嘴了,炖鸡汤的时候注意过滤多余的油脂。”
萍萍直点头,笑嘻嘻地开口:“小姐来的时间不长,对老爷的爱好习惯却掌握得一清二楚,这事要是被老爷知道了,铁定开心地要给我们发奖金了。”
乔妍情不自禁地勾了勾唇,眼底也浮起点点笑意。
六月的阳光已然燥热,微风吹来已不似五月的清爽。
乔妍换上一件碎花素色连衣裙,长发高高地扎起,只涂了一层防晒便出门,青春靓丽的模样让萍萍直呼只有十八岁。
乔妍赫然发现萍萍这嘴实在是太甜了,为人处世内方外圆,若是去了销售公司里,定然会有一番不错的成绩。
当拎着保温桶来到顾氏集团的乔妍,令大厅的一众男女员工们频频回眸,以为是谁家的妹妹过来送餐。
乔妍按着电梯直接来到总裁办,却意外地看到了一袭红裙的陆宁羽走进了顾明骞的办公室,她随即跟过去,透过玻璃墙看到了陆宁羽正在帮助顾明骞一起处理工作。
陆宁羽的红裙格外惹眼,脸上更是化着妖娆撩人的妆容,姣好的身姿若有似无地摩擦带过顾明骞的胳膊。
乔妍一眼就能看出来,这陆宁羽表面是帮忙,实则却是在卖弄风骚极力勾引顾明骞。
那些被陆宁羽摧残伤害的记忆浮现在脑海,乔妍眸中划过一抹浓重的恨意,这是发自骨子里的痛恨,无可救药。
乔妍忽然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傻,不过是看到了那封将遗产留给陆晚的遗嘱而已,竟然悸动辗转反侧那么长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