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也记得放在那了,但怎么都找不到了。”
“你可得仔细找找!那是顾氏集团的人送过来的标本!”
“我的天!你不早说!完了完了!真的不见了!”
保洁阿姨一听她们的谈话,立马想到了被自己扔进垃圾桶的物品,原来竟然尤其重要的标本。
她立马慌乱了起来,要是被他们发现是她弄丢了,她这份工作铁定是没了。
为了掩盖过失,她连忙冲去翻找着垃圾桶,阴差阳错地将放着乔妍头发的标本翻了出来,也就是被夏泠扔掉的那一份。
妇人轻手轻脚地走进了办公室,以回来拿抹布为理由,往桌子底下蹲了蹲,紧接着起身摊开手中的物品,胆战心惊地对男人们道:“你们找的是这个吗?在地上。”
两个正因为找不到标本而急得满头大汗的男人一看到妇人手上的东西,立马双眼放光,喜不自胜地开口:“对!对!就是这个!可让我们好找!”
保洁阿姨吁了一口气,将东西交给他们后,忐忑地离开。
暮色四合,繁华的海城灯火通明炫彩斑斓,纸醉金迷觥筹交错。
一辆黑色跑车驰骋于物欲横流的都市中心,最后引擎声停在一处富人别墅区。
浴室内雾气蒸腾,顾明骞裹着白色浴袍自内走出来,湿漉漉的发丝贴着白.皙的额角,一滴滴水珠顺着棱角分明的下颌滑进张开的领口,大片赤色肌肤在明亮灯光下泛着如玉般的光泽。
他颀长的身姿移步到室内的酒吧台,倒入一杯冰镇的威士忌,夹在修长手指间的高脚杯摇晃着,琥珀色的液体波纹荡漾,而他俊逸绝美的脸上,狭长深邃的眸光更为深沉,仿若化不开的乌云浓雾。
明明他已经得到了乔妍的DNA,很快就能得知她是否是陆晚的真相,但他还是心头紧紧郁结着。
他拿起酒杯,一饮而尽,沉默地回到卧室。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在等待鉴定结果出来前,他都是昼夜难安,愁眉不展。
医院里,乔妍尚且还在修养着,尽管她受到的外伤并不严重,但肋骨被严重的撞击而损伤,正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因此她才久久没有出院。
乔妍最讨厌停留的地方就是医院,刺鼻作呕的消毒水味道令她很不舒服,尤其是之前在医院疗养恢复容貌时,接受了无数次大小手术,那种麻醉药消失后席卷全身的痛苦令她记忆犹新。
时常来医院探访她的人就是顾明骞了。
他会穿着优雅绅士的服装,但都是统一的黑色,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五官分明且神色清冷,精致菲薄的唇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又儒雅俊美。
像极了小说中不近人情却又迷人深沉的翩翩贵公子。
每天清晨,顾明骞会捧着一束刚刚采撷还残有露水的玫瑰,白的、红的、紫的……
每种颜色都不同的含义,乔妍心知肚明,只是装不知道。
顾明骞送花来的第一天,她还不能随意下床走动,小护士来检查时,满是艳羡地开口:“乔小姐的先生十分浪漫体贴,若是我未来的爱人能有先生的一半优点就好了。”
乔妍淡笑不语,只是开口道:“可以给我拿个花瓶吗?我待着也无事,想把这些美丽的花放在水瓶里。”
“正好值班室有花瓶,我送来给乔小姐你。”
小护士兴高采烈地拿来了几个大小不一的透明圆瓶,笑着道:“也不知哪个尺寸合适,我就一并拿过来了。”
乔妍忽然觉得这个小护士实在是可爱。
后来顾明骞送来的花多了,病房的窗台上摆了一排插着各种颜色的玫瑰。
小护士每天都会过来帮忙换水,而后热络地和乔妍聊天,内容也无非是她对爱情的憧憬。 乔妍对她说:“水瓶里的水不要放太深。”
乔妍也想告诉她,爱一个人千万不要太满,就像这插在水瓶中的玫瑰,这花骨朵要和水面离一段距离。
但这些劝诫的话语终究被她咽回了肚子里,因为爱情这种事,终需得自己去经历体现才能明白。
寂静的房内,散漫明媚的阳光撒了进来,形成阴影分明的两极。
乔妍怅然若失地瞧着那几天前的玫瑰,尽管悉心呵护,那最外面一层的花瓣依然泛黄枯萎,一片片洒落泯灭,如同她那些年被顾明骞抛弃的青春年华,从美好到衰败死亡,无人问津。
在和他的交谈当中,乔妍发现顾明骞时常会走神。
就好比现在,他们在漫无目的地的闲聊,当提及西方文学,谈到莎士比亚的戏剧时,乔妍说道自己最喜欢的一部喜剧正是莎士比亚的《仲夏夜之梦》,是一部富有浪漫色彩的喜剧,讲述了一个有情人终成眷属的爱情故事。
乔妍问:“那你呢,你中意的是哪一部?”
顾明骞没有说话,静默地坐在椅子上,半晌都没有动弹。
“顾少?”乔妍又唤了他一声。
实则,乔妍哪能不明白顾明骞此刻心里担心的事情,无非是那份亲子鉴定结果罢了。
一想到这件事,乔妍更是没由来的烦躁,眸光浮动,薄唇颤动,放在薄被下的手掌紧紧攥着。
说到底,她不愿意再见到他。
再说到底,她不愿意去面对事实。
乔妍轻轻叹息一声,恬静的语气开口:“顾少,你累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顾明骞神智赫然清醒,急忙道:“我不累。”
乔妍淡淡一笑,平静的目光与他对视,说:“那我累了,我想休息了。”
眼见她如此疏远自己,顾明骞胸口一悸,灼热的气息出声:“你饿了饿?渴不渴?我让林泽去买些水果过来。”
顾明骞害怕着她的疏远。
他更害怕着鉴定结果一旦出来,会打破现有的宁静。
如果乔妍就是陆晚,那她不肯亮明真实身份,是因为还没有原谅他吗?那他会陷入深深的愧疚当中,甚至没有颜面出现在她的面前。
如果她不是,真正的陆晚又去了哪里?
他想,他定然还是不会相信这份鉴定结果,因为在他的心中,已经断定了她就是陆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