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瑶将项链收了起来，确定贴身收好之后，这才深吸口气，颤颤巍巍地爬着下了床。 董继梅看她这幅样子就来气，语气完全冷了下来，看不得陆瑶慢吞吞的样子。 她伸手推了她一下：“别给我装样子，赶紧下去把楼下的衣服给我洗了，陆瑶，别以为你还是顾家养的千金小姐，做好你的本分，毕竟顾家没让你偿命，还让你苟活着，已经是对你法外开恩了！” 世界都在摇摇晃晃…… 陆瑶本就没站稳，此刻更是脚底一个趔趄，摔倒在了地上。 手指撑在地板上，被挫了一下，陆瑶甚至听见了骨头咔嚓一下地声音。 钻心的疼痛再次席卷而来，陆瑶的表情却是麻木的。 就像是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那般。 “……”董继梅皱着眉，踢了她一下，“赶紧起来呀，推你一下就倒，你当初杀我儿子的时候，怎么没有这么软弱？” 陆瑶皱着眉，平静地听着。 在顾家人眼里，让她活着是开恩了，一天之内，陆瑶已经从两个人口中听到了这句话。 有时候，她自己也想不明白，既然他们都觉得让她活着他们亏了，又何必不给她一个痛快呢？ 顾香甫死了，难道会比她还糟糕吗？ 更别说，她从头到尾，就跟这件事没有关系。 她喉咙疼得厉害，也就不想去争辩什么，飞快起来，弓着身子下了楼。 在楼梯口，撞见了端着汤药上来的莺莺：“陆瑶姐，你醒了呀，可你怎么下来了，应该喝药了。” 墨琛留下汤药，整个顾家，也就莺莺愿意为她熬出来。 董继梅在陆瑶身后，莺莺还没看见她。 可她这句话刚刚说完，董继梅就出来了，冷着脸盯着莺莺手中的瓷碗：“这是什么，味道这么难闻，你想熏死我吗，赶紧端下去倒了！” 她明明已经听见了，这是陆瑶要喝的药。 可董继梅怎么可能让陆瑶好过？ 莺莺有些为难：“老夫人，这是墨医生留下的药，先生吩咐熬的，给陆瑶治喉咙的……” 董继梅冷着脸，居高临下地审视莺莺，不悦道：“城白怎么可能会的吩咐这些，你个小丫头片子还学着骗人了？” 莺莺有些怕她，一时间左右为难。 董继梅却直接向前走了两步，唤了一声：“袁伯！” 原本就一直守在下面的袁伯听见动静应了一声，很快上来了。 董继梅睨了莺莺一眼，冷声道：“把这个东西倒了，以后，我不想在别墅闻到这个味道！” 这是说，以后都不准人为陆瑶熬药了。 陆瑶喉咙不好了是吗？那就让她一辈子说不出话罢了，这也是她罪有应得，活该！ 袁伯变了脸色，伸手道：“给我吧。” “不行！” 没想到莺莺却是直接拒绝了，她皱着眉，望着董继梅恳求道：“老夫人，人生病了就是要喝药的，不然……落下病根怎么办，这是医生留下的，先生也没有反对，陆瑶姐可以喝的，求求老夫人开恩。” 袁伯一下左右为难。 他其实可以强势一点，直接抢过来的。 可他一方面是下不去手，一方面又是想着董继梅能够开恩一次。 董继梅冷着脸，呵斥了一句：“你是听不懂我说的话是不是，赶紧拿走！” “老夫人……”莺莺挣扎了一下，满脸为难，“你就让陆瑶姐喝这一次吧，下次我们不熬就是了，这次都准备好了……” 莺莺不知道说不出来话有多难受，可她看卢文脸色苍白成那样，就忍不住心疼。 她是个太过于心软的人，而且董继梅这明显就是故意刁难，一点都不合情理。 “连你也敢不听我的话了是不是，我还命令不动你了。”董继梅变了脸色，阴沉地盯着莺莺。 陆瑶下意识觉得情况不妙，却还是反应慢了，没来得及阻止，眼睁睁看着莺莺被抽了一巴掌：“再敢废话，就给我滚出这里，顾家不需要不听话的人！” 陆瑶心都提了起来，下意识挡在莺莺面前：“老……夫人，不，不要……” 不要为难莺莺，她不喝药就是了。 莺莺根本里没做错什么，不过是为她输求情，就招来这无妄之灾。 董继梅冷着脸，满目讥讽：“这不是也没成哑巴吗，喝什么药，浪费！” “快走，听话。”袁伯知道董继梅这是下定决心不给陆瑶喝药了，也心疼莺莺，赶紧将人拉走了。 莺莺忍着疼，眼眶里面眼泪里打转。 陆瑶垂着眸子，忍着心底的难受和委屈，却依旧止不住从心底蔓延出来的酸涩，垂着眸子一步步下楼：“我去干活……” 她的声音实在是难听到了极致。 哪怕这么勉强说出来，听着也是极为渗人。 董继梅冷着脸，吩咐王璐：“后院不是堆着些许脏衣服吗，带她过来，交给她一个人洗，你盯着她，不许她偷懒，明白吗？” 陆瑶不是生病吗？ 她不可能让陆瑶享福的，她倒要看看，陆瑶还能撑到什么时候。 顾城白不同意把人赶走，留下来能不能活下去，就要看陆瑶的造化了。 反正按照顾城白的说法，他也是为了惩罚陆瑶不是吗？ 惩罚中不小心失手过重，就不是她能控制的了。 王璐刚刚就在楼下听了一圈热闹，此刻听到董继梅的话，立刻就明白她的意思了，毕竟后院并没有堆着什么衣服，她这么说，分明就是故意给陆瑶找事做。 王璐是个聪明人，为了讨好董继梅，赶紧说：“好的，老夫人。” 顾家佣人几十个，不是每个人都能找到这种讨好主家的机会，王璐自然不愿意错过。 只不过…… 陆瑶的脸色实在很不好看，有只手更是血淋淋的，破了皮，一直在渗血，这样的手去洗衣服……不得疼死她？ 王璐竟一时间生出几分于心不忍，轻声提醒道：“陆瑶，虽然不知道你怎么又惹老夫人不高兴了，不过你如果软一点，求求饶，或许就没事了。” 陆瑶原本垂着头在走路，听到这话诧异地侧目看了身边的人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