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瑶胆战心惊地往后缩了缩脖子，手中紧紧攥着燃烧的蜡烛，烛光映照得她苍白的小脸有些渗人。 “我……我不是在庆祝！”陆瑶咬着嘴唇摇了摇头，她怎么可能会在这一天选择做什么庆祝。 可是……她居然真的没有记起来今天是什么日子。 陆瑶深深地懊恼，面对顾城白的怒火和责骂，就有些底气不足：“先生……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是韩小姐……” “够了！”顾城白怒斥出声，表情阴鸷沉郁得可怕，面容甚至有些狰狞，几乎咬牙切齿道，“予姝根本不在别墅，她怎么可能让你做这些，你编借口也编一个可信度高一点的行吗，你当我傻子吗？” 顾城白刚从墓地回来，心情本就极度压抑，路上收到韩予姝的短信说陆瑶给他准备了惊喜。 他真是没想到，陆瑶居然有脸做出这种事情。 韩予姝没在别墅？ 怎么可能……是顾城白刚刚进来没有看见她吗？ 还是那个环节出了差错？ 陆瑶一下满目疑惑，脑袋就像是要裂开似的困顿。 “陆瑶，我真的很好奇，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顾城白走近，手指戳着陆瑶的心脏一字一句的质问。 他的眼神黑得像是墨似的，阴鸷可怖。 “真的，不是我……”陆瑶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脸色逐渐苍白，明知道顾城白不会信，却还是想去解释。 “呵～”顾城白嗤笑了一声，微微勾起的嘴角藏着醒目的讥诮，“还不承认，当初你杀人的时候，你也说不是你，现在你胆子大了，居然在我眼皮子底下公然庆祝……我真后悔那天怎么没有打死你！” 脚踝一疼，陆瑶闭上眼睛，呼吸越发急促了，完全不敢去想那天顾城白举着棍子的那个画面。 她做了许久的噩梦都没法摆脱那种恐惧。 她身子哆嗦了起来，颤颤巍巍地说：“我，知道，你不信我，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顾城白根本不信，粗鲁地扯着陆瑶的衣领，将她往客厅后的一个房间里面拖了。 “放开我，求你，不要打我，我知道错了……” 一股说不出的恐惧在心底涌动，陆瑶彻底不安了起来，卑微祈求。 她以为顾城白又要把她丢进地下室一样的小黑屋，把她当成狗一样的折磨她。 她被顾城白硬拖着往前走，手中的蜡烛砸在地上，光灭了，房间一下先生陷入了黑暗。 陆瑶刚刚好转一点的脚踝撞在了桌脚上，疼得她闷哼出声，眼泪在眼眶中不停地打转。 她就这么被顾城白拖到了那个房间里，像丢破布一样丢在了地上。 “抬起头，好好看清楚这是谁。”顾城白打开了房间的灯。 灯光刺眼，陆瑶微微眯了一下眼睛，一抬眸就看见挂在房间中央的黑白图片，是顾香甫。 陆瑶撑住地面的手指蜷缩了起来，心脏紧缩。 顾城白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眼底的厌烦深不见底：“三年前的今天，你杀了他，杀了把你从孤儿院带回来，给你养尊处优生活的养父，才过了三年而已，你就迫不及待在这一天大肆庆祝。” “陆瑶，你果真是没有心的。” 陆瑶缩着肩膀，视线避开了正中的照片，三年前那些血腥的雨夜，不停在眼前重现。 “我没有……杀人，没有庆祝……”她咬着嘴唇，却克制不住隐约可闻的哭腔。 顾城白只觉得讽刺，逼着陆瑶抬起头：“没有你为什么不敢看他！” 陆瑶下巴被他捏着，感觉骨头都忘被他徒手捏碎了，可她眼底少见的浮现出了倔强：“没有，就是没有！” “你还敢瞪我，真是欠收拾！”顾城白松开手，起身点燃了祭祀桌上的一根白色蜡烛，伸腿踢了陆瑶一下，“跪着！” 陆瑶身子哆嗦了一下，抬眸望着黑白照片上的人…… 缓缓直起身子跪下了。 她是应该跪的，因为她的确犯了错，的确忘了养父的忌日。 她跪，不是因为杀人而愧疚，仅仅是因为忘记了这么大的事。 可顾城白不这么认为，他将手中的蜡烛赛在陆瑶手中，残忍道：“喜欢点蜡烛是吗，那你就跪在这里，举着这支蜡烛认错，你要是敢动一下，就永远别想起来了。” 陆瑶捧着蜡烛，隔着跳跃的火光望着顾城白阴鸷的脸，皱着眉轻声说：“我，真的没有，故意轻易庆祝，你没必要这么……” “闭嘴，我说有必要就有必要。”顾城白语气烦躁。 “不让你跪一跪，你永远不会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陆瑶膝盖疼，眼眶泛酸，却是不想争辩什么了，老老实实地跪着。 外面客厅传来动静，陆瑶听见韩予姝不太确定的声音。 “城白哥？瑶瑶？你们在吗？” 陆瑶眸色一亮，下意识扭头去看顾城白：“先生，韩小姐回来了，她可以，帮我这证明的，这一切，都是误会，我真的，没想庆祝……” 她再怎么铁石心肠也不可能选这样的日子庆祝啊。 她又不是没有心，她又不是真的不知道感恩…… 养父是她的再生父母，她不可能杀他，也不可能在这一天庆祝。 顾城白眉峰冷峻，眸中仿佛凝了一层冰霜似的：“予姝心地善良，她什么都不知道，肯定会帮你一起撒谎袒护你，你是不是早就算好了这一点，所以拉她出来挡枪？” 他怎么会这么想呢？ 是真的对她一点信任都没有了是吗？ 连解释也完全听不进去了是吗？ 陆瑶眼眶微红，紧紧咬着牙关颤抖道：“不，不是的……这真的，不关我的事！” 她明明不过是帮韩予姝准备的惊喜，到底怎么就成了眼前的样子。 韩予姝已经听见动静走了过来，敲门声传来：“城白哥，你在里面干什么呢？客厅怎么这么乱啊，你又跟瑶瑶吵架了？” 顾城白冷声威胁陆瑶：“别把予姝牵扯进来，不然，我捏碎你的骨头！” 陆瑶身子哆嗦了一下，抿紧了唇瓣，不敢吭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