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琛心事重重地看了她一眼，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只是说：“这是我的私人诊所，你先在这里住两天吧，他还不知道你醒了，你没回去，他也不会说什么的。” 他以为陆瑶想走，是怕顾城白刁难。 可陆瑶明显不是在意这件事，只是抗拒待在医院。 哪怕已经说了是私人诊所，她也不愿意，只缓慢地说：“谢谢墨医生的好意……” “不过我觉得我已经没事了。” “伤口发炎引起发烧，陆瑶，你难道没有感觉到你的身体已经越来越差了吗？只是淋了雨你就差点儿休克，你要是再这么不爱惜自己下去，你迟早会害死你自己的。” “无所谓。”陆瑶脸色苍白，一字一句道，“我……现在的命都不过是偷来的，能多活一天都是幸运了，没资格躺在医院里享受。” 墨琛皱着眉，沉着脸盯着陆瑶质问：“是觉得没资格，还是害怕？” “陆瑶，你是在试图隐瞒什么吗？” 陆瑶脸色一慌，表情十分不自然，僵着脖子躲避着墨琛的视线。 墨琛面容平静，淡然道：“其实我早就知道了，上次去别墅帮你检查的时候我就觉得你的心脏可能有问题……” “所以这次我帮你做过检查了，心脏病，这么重要的事，你为什么不告诉城白？” “不……”陆瑶下意识伸手拽住墨琛的手臂，湿漉漉地眼睛里藏着慌乱和祈求，“不要告诉他。” 让顾城白知道，不过是给了对方一个羞辱她的机会罢了。 顾城白只会因为这种事嘲讽她，奚落她。 “你们在干什么？” 从外面进来的顾城白脸色难看，目光阴鸷地盯着陆瑶拉着墨琛的手。 陆瑶心尖一颤，下意识松开了手。 顾城白刚刚有没有听见？ “墨琛。”顾城白走了过来，语气讥讽，“你什么时候这么饥不择食了，这种女人你也下得去手，你要是缺女人可以告诉我，要多少我送给你。” 语气里，透露着陆瑶的轻蔑和不屑。 把陆瑶跟外面那些女人混为一谈。 陆瑶却是松了一口气，他这个反应，应该是没有听见的，还好。 陆瑶坐在病床上，仰起头看了墨琛一眼，眼底含着祈求，拜托了墨琛，不要告诉顾城白。 可这个眼神落在顾城白眼里，就成了陆瑶当着他的面勾引墨琛，跟对方打情骂俏。 墨琛淡淡地开口道：“你误会了，我只是过来给她做检查而已，倒是你怎么……” “我怎么来了是吗？”顾城白森冷的目光落在陆瑶身上，“你知道的，她任何生不如死的场面我都不会缺席，我不过是来看看她死了没有，看来让我失望了。” 墨琛还想着陆瑶心脏的事，听到这话难免有些不忍心，轻声劝了一句：“你别这样。” “墨琛，我发现你最近真的很奇怪，你好像很在意这个女人的事，你不会真的看上她了吧，还是她故意勾引你？” 他冰冷的目光落在陆瑶脸上，眼底的厌恶和轻蔑明晃晃的。 “我没有……”陆瑶只觉得心脏一寸寸收紧，疼得快要喘不过气来，面前这种俊朗容颜，是她曾经看一眼就觉得幸福的，梦寐以求的人。 可现在，对方在她眼里，仿若蛇蝎。 顾城白不屑地扯了扯嘴边，没有？ 刚刚那种眼神盯着墨琛，还好意思否认。 古城来嗤笑一声，伸手拍了拍墨琛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你可得好好看清楚，这个女人不仅心思深沉，还极其恶毒，你可别被她骗了，转头也领了一头白眼狼回去。” 魔神伸手推开他的手，面容有些沉：“我们真的没什么，顾城白，你别这样。” “好吧。”顾城白耸耸肩，不甚在意道，“看来是我多管闲事了，也是我打扰你们了，我来的不是时候，不过我不得不过来领走我的狗，如果你实在喜欢的话，等我用完了倒是可以考虑给你。” “你……”墨琛一下说不出话来。 陆瑶心脏收紧，面无表情地从床上站了起来。 “既然没死，就跟我回去。” 顾城白率先出了门。 陆瑶抿了一下嘴唇，眨眨眼压下眼底的酸涩和泪意，一步步地跟上。 墨琛忙着面前故作坚强的陆瑶，想着过去的那些情谊，伸手想去扶她。 顾城白没有回头，却像是身后长了眼睛一般：“让她自己走，墨琛，你不可能扶她一辈子。” 陆瑶也躲开了墨琛的手。 是的，没有人能搀扶她一辈子，她必须独自面对，哪怕前面的路再艰难，也不会有人陪她一直走下去的。 墨琛伸在半空中的手顿住，望着陆瑶一摇一晃地往前走，再没回头。 “陆瑶！”上了车，顾知行伸手捏住陆瑶的下巴，眼神凶狠，“我当真是小瞧你了，勾搭林恩灿不够，连墨琛你也不放过，你是拎不清自己的身份是吗？” “我……”陆瑶神色痛苦，却是强撑着，一开口嗓子就像被烙铁灼烧似的疼，“没有，放开我。” 顾城白甩开她的脸，却没作罢，反而伸手掐住陆瑶的脖子，满脸阴鸷：“没有，你当我瞎了吗？” “你最好认清楚自己，你就是一条赎罪的狗，没有谁能解救你，你也最好离墨琛远一点，墨家的少爷，不是你这样的女人攀得上的，你没这个资格。” 是，她就是一条毫无尊严的狗，陆瑶闭上眼睛，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是，我知道了，我不会了……” 解释和辩解都是没有用的，只要顾知行听见了想听见的，自然就会放过她了。 “还有，别再用寻死觅活这一招来对付我，你的命是不值钱，可也只能我来就决定你的生死。” 言语中，还是满满的控制欲。 陆瑶垂着眸子，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她突然变得这么好说话了，却是让顾城白觉得不爽了起来。 这原本是他想要看见的，可如今，他怎么反而觉得心里更压抑了。 陆瑶感受到对方的低气压，努力将自己缩成一团，呼吸都放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