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成秀才让李逸桃把杜月娘做的簪子端过来,只掀开红布一角,成秀才便呆住了。
抬手摩挲着木盘中的发簪,成秀才口中不禁喃喃自语:“绝非凡品,绝非凡品。”
看他这反映,孟掌柜脸色瞬间白了。
下面的围观群众也被他这反映激起了好奇心,纷纷叫嚷。
“成秀才,你别光自己看啊,拿起来让我们大家伙儿也瞅瞅!”
“对啊对啊,让我们也瞧瞧呗。”
成秀才听到这些声音,定了定心神,揭开红布,把这支簪子拿起来举给众人看。
瞬间下面只听到一阵阵的吸气声和赞叹声。
“看这样式应该是瑶池仙子戴的吧!”
“土鳖,那明明是嫦娥仙子的玉.兔!”
杜月娘上前一步,开口介绍起来:“这根金簪名为玉.兔望月簪,簪杆是纯金的,上面的月盘和玉桂则是鎏金的工艺,玉.兔是东陵玉,流苏是琉璃串成的,可以拆卸,拆掉是单簪,带上就是步摇,可以搭配不同的场合和衣饰。”
杜月娘晃动簪杆,琉璃做的流苏随着她的动作轻摆,在日光下,折射出一抹七彩的光辉,仿佛雨后的彩虹一般。
下面的人看到后又是一阵惊叹。
众人品评一番后,又是照例拿给评委看。
相比于孟掌柜的凤钗,评委们这次看的就仔细多了,看完后依旧在纸上写下了自己心目中的价位。
评完之后,便是唱票的环节了,成秀才拿着孟掌柜的十张价票,一一念出了各个评委给出的预估价,加起来的总价是一百五十四两银。
然后同样一一念出各个评委给杜月娘的预估价,加起来总价是二百八十九两银。
毫无疑问,杜月娘大获全胜。
下面的群众听到这个结果,纷纷高呼。
孟掌柜的脸色已经变成青白色,冷汗顺着额角往下滑,嘴里不断的嘀咕道:“这不可能,这不可能,一定是她作弊了,你们收了她的好处才让我输得。”
他这话说完,成秀才和其他十位评委的脸色都很不好看,孟掌柜这话就是在说他们收受贿赂,立身不正。
成秀才冷声道:“孟掌柜,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规矩是早就定好的,双方都没什么异议,这些天我们和杜掌柜也并无往来,你不能随便就往人身上泼脏水。”
其他评委也都纷纷出言,自证清白。
下面的群众看孟掌柜这么输不起,也都出言嘲笑。
“输不起就不要赌啊,赌输了又在这里找借口,还望别人身上泼脏水,真是不要脸。”
“对啊,我看之前的事啊,八成就是他们冤枉月影阁的。”
孟郎中的脸色也很不好看,但他没有孟掌柜那么没脑子,随随便便就冤枉人。
他眼神十分阴骘,看着杜月娘的玉.兔望月簪,咬牙切齿的说道:“且慢,我有异议!”
成秀才正在和评委们交谈,闻言,转头看着他,淡淡的问道:“不知道金玉阁还有什么异议?”
孟郎中回道:“事先约好的比赛的簪子用料价格不能超过十两银,这根簪子绝对超过了!”
孟掌柜在一旁如梦中惊醒一般,也附和道:“对对对,这根簪子的料钱绝对超过十两银了,就光那块东陵玉看成色至少就要四两的,月影阁犯规!”
成秀才和评委们面面相觑,他们并不是专业做首饰的,对于杜月娘的簪子成本几何一时间还真确定不了。
杜月娘看孟郎中到现在还在垂死挣扎,冷笑一声,说道:“这块东陵玉的籽料本就不大,上面还有瑕疵,所以价格足足低了一倍,我这根簪子料钱是八两七钱银子,若是不信大可以去我进料的铺子问问,我有没有多用一文钱。”
众人听闻,又仔细去看。
果不其然,那只玉.兔的眼睛的位置确实有个黑点。
成秀才赞叹道:“我方才以为拿黑点这是杜娘子的故意点上去的,原来是玉料上的瑕疵,这么一弄,倒是一点都看不出来了。”
其他评委也纷纷点头,赞叹杜月娘奇思妙想,巧夺天工。
成秀才看着孟郎中和孟掌柜,问道:“二位,结果已经很明朗了,无论在用料、做工还是巧思上,月影阁都胜得毫无悬念,再纠缠下去徒增笑柄罢了。”
孟郎中紧紧抿着嘴唇,牙都要咬碎了,却也无话可说。
孟掌柜心如死灰,两眼一番,直接晕了过去。
成秀才慌忙找人把他送去了医馆。
杜月娘看着还在强撑的孟郎中,笑道:“孟郎中,既然你家人抱恙,我就不留你了,还烦劳你跟孟掌柜知会一声,早点腾房子,三日后我就上门收房了。”
孟郎中的脸色青白交加,恨不得跟孟掌柜一样两眼一翻厥过去算了,他阴测测的看着杜月娘,恨声道:“杜月娘,你别得寸进尺!”
杜月娘脸上仍旧挂着笑,只是眼底却越来越冷,回道:“这话你应该说给自己听,上次的事我不追究也就罢了,你们步步紧逼落得这个下场也只能说是自找的。”
说罢头也不回的进屋了。
孟郎中看着杜月娘的背影,眼神阴沉的能滴出毒汁来,但是事情已成定局,多说无益,他还得回去安抚孟掌柜。
想到孟掌柜,孟郎中更是不忿,开了十几年的铺子,手艺还比不上一个黄毛丫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玩意!
月影阁的会客室,李逸桃早就把各个评委和成秀才请进来了。
杜月娘看着众人,服了一礼,道:“今日多谢诸位秉公直言了,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李逸桃端着盘子,上面是包好的红包,一一发给了诸位。
杜月娘走到成秀才面前,笑道:“成相公,之前请相公喝茶,相公推辞,今日可不能再推了。”
成秀才举起茶杯,回道:“那就却之不恭了。”
小啜一口后,放下茶盏,成秀才问道:“李夫人,在下有个不情之请不知你可否答应。”
杜月娘一愣,不知他想求些什么,但想来自己也没什么好让人惦记的,便回道:“成相公但说无妨。”